沈清猗瞪她一眼，“自个乐甚么？”
萧琮拿起茶盏喝了口，又提及萧玳道：“十九一身的戾气，多读些儒家经籍、修身养性才是事理。只是，四叔父向来宽仁，族学怕是管不住他。”
前院的宴饮直到戌时一刻才歇。
沈清猗身上正和缓着，不想再披氅着履去楼下食阁子用膳，便叮咛将食案搬到楼上的东阁。
萧琮神采温和的说道：“阿琰如许的弟弟，怎能不让人喜好？就像清猗，若换了别人，岂会被你认作弟弟，悉心教诲？”
沈清猗放下棋谱，寒眸光芒微动，“前日听母亲说，十四和十九想入河西军？”
沈清猗也扶了下额，斜眼顾她，“你是夸本身么！”
沈清猗声音平淡道：“阿琰是四郎的弟弟。”
她想起萧十四熏衣用的就是那种香，如兰如麝，实在是种高雅的香，但她不待见萧琤，便恶兴趣的认定“柔绵绵”——衬着骄横放肆的萧琤，岂不是很成心机？
沈清猗哼了一声。
他按捺不住内心欢乐，起来身踱了几步，转头笑道：“我们兄弟五人，看来阿琰才担当了父亲的弈道天赋。”
“这回父亲有敌手了。”萧琮笑道，一双朗目湛湛发亮。
沈清猗心想，如萧玳这类，需得任洵或顾邃这类博学广智又手腕高超的人物才压得住，萧昉这类仁厚君子当然是分歧适的，但任洵、顾邃均是萧昡的谋主，梁国公如成心，必有筹算，沈清猗倒是不会随便提这个建议，只安慰萧琮道：“这事急也急不来，渐渐考虑着吧。”
萧琮点头道：“阿琰的才调不该被藏匿。父亲还不晓得，十七是如何的卓异。”如许的儿子，怎能不喜好？
至申正时分，守在门外的赤芍出去禀报说，前院已上了闭幕汤。
沈清猗坐了东面座，萧琰坐在西面，两人面前的食案上都是摆的一样菜式，虽是下午的晡食，因当了晚食用，笼共有十七八样，俱为小份装，琳琅满目，惹人食欲。
一顿晡食在镇静的氛围顶用过，两人漱口净手后，又从内廊回到寝房的闲息间。
萧琮想起萧琤的放肆霸道、萧玳的狠戾阴沉，不由皱起眉头，“他们如有阿琰一半费心，我也不消焦心了。”
“嗯。”萧琮眼中闪着光彩，“你瞧，阿琰真有天份。”他说着，取出那沓棋谱递给沈清猗，语气难抑冲动，“我与阿琰对弈十七局，胜局唯七，败局常常是先占上风，而至中盘或后盘，阿琰便有神来之笔，将我布局突破或击溃。”
这些香承和院天然是有的，只是沈清猗嫌弃过于甘香而不爱用，这会儿听萧琰说道，唇微微勾了勾，手指抚着暖滑的毡面，浅笑道：“好，下次屋里熏一点。”
萧琮拿起最上面一张棋谱，笑道：“这是你我对弈那次，阿琰给你解困的那局棋。”
这般经心极力为十七弟策划。
“嗯，对，暖香，”萧琰点头，“百合香，奇楠香，越邻香……都很好。”
她在清宁院也常饮一种樱桃酒，是洛阳的出产，口感甜美，萧琰很喜好。
沈清猗浅笑，“难怪感觉眼熟。”那盘棋在她脑中印象深切，至今仍记得清楚。
萧琮这话听得欣喜，又半开打趣道：“阿琤、阿玳也是我的弟弟。”
内院很温馨，前院的喧声一向不止，伐鼓传花，限时作诗，若得好诗便笑声高起，诸郎君齐奏作乐，萧琮吹箫，萧绅操琴，杜大郎君伐鼓，苏大郎君弹琵琶，桓二郎君鼓瑟，令狐郎君唱歌，杨大郎君起舞，乐绝歌绝舞亦绝。又有郎君袒衣出堂，在院内花圃疾走，高歌大风调，又有郎君倚着门阶，大袖飘飘，横笛奏和，笛声清澈，直入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