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统统的萧氏后辈,不管男女,头一回跪坐在这庄严弘大的宗祠广场上时,都会油然生出如许的豪情。
再往下的孙辈就不入祠堂了,只在广场上对着祠门参拜,三十六房的孙辈,乌泱泱的有四五百人之多。
不出两刻,三十六列茵席上都陆连续续跪坐了人。
萧昡声音似有不悦,“二哥既然如此说——”他看向端方跽坐在锦垫上的萧琰,“十七且取上面具,叩拜祖宗后再戴上。”
他只比萧昡大一岁,本年四十六,身材面貌保持得极好,看起来如三十七八,一双凤目精光灼然,声音宏朗,“参拜祖宗,岂可覆面?难不成是无颜见祖宗?”
祠内参拜祖宗须得唱名,司唱的是本支职位最高的长辈。
萧琤咬着牙,左转头,狠狠瞪着萧琰,那目光如果是刀子,早就将萧琰凌迟了。
萧琰心想这位二嫂长得还能够,不过与姊姊比拟差远了,眸光落在沈清猗纤细却挺直的背上,转眼收回,心忖这般候着也是无事,便默念着太上玉清经,半阖眼眸打坐,周遭的统统渐离她远去。
萧琰脸上戴着面具又更让人奇特。
孙云昕与萧琰晶莹灿烂的眸光对上,目光顿时滞了一下,快速回转头去,端然看着宗祠的大门,心口咚咚急跳了两声,那层模糊闪现的敌意霎然沉了下去,一时候只想着一双眼睛已是如此动听,不知那面具下的面貌又是如何。
萧珑坐在前面看不见,几近想伸长脖子,被萧珂斜眉警告一眼,只得端坐好身子,按捺下心中猫抓般的猎奇。
“喏。”萧琰抬手,摘下了面具。
萧琰望着那三十六扇黑漆漆的大门,大门上用翠绿色的堆漆刻着剑兰,利剑似的兰花叶丛中又开着一簇串串累累的白玉色的花朵。兰花意味着士族的幽玄高雅、超凡脱俗,剑是高贵和权力,英勇恐惧。这就是萧氏,文雅和武勇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