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猗反手握住萧琮,声音清澈如同冷泉,“彻夜一过,你我便是伉俪,‘劳烦、劳累’之语休再提起。我沈清猗不是只图安乐的陋劣女子,既然决意嫁你,自是甘心为你劳心劳力——荣辱休戚,共一体。”
“谁欺负谁!”商清伸指戳她额。
商清一掌拍上她头,“妄动知名。去,将《太上玉清经》默一遍。”
“劳烦你了!”萧琮喘气平止,伸手悄悄握住新婚老婆的手,清雅眉眼间有着歉意,“只怕今后另有得劳累。”
拜堂礼毕,新人被迎入帷帐。
新人已经行过同牢礼,摆布并坐在庐内北面的榻上。
萧琤正猫着腰往帐篷前面挪,便瞥见母亲一道目光扫过来,吓得缩了下脖子,心道:惨了惨了,被发明了,明日铁定又要跪佛堂敲木鱼了!顿时感觉膝盖骨作疼,脑门发昏,内心痛骂混蛋萧十七,将这笔账又记萧琰头上。
榻上斜倚着一名执卷而读的素裳女子。
但沈清猗的嗅觉比起凡人更活络。
萧琮笑了笑,道:“父亲说你师承孙先生,果是不假。”
“哪处伤了?”
“……又是抄经。”萧琰嘟嚷着起家。
萧琰笑嘻嘻前去,挨着母亲坐下,双手环上她腰,在她胸前蹭了下,“不碍事。”
商清却不为所动,淡淡瞥了她一眼,“统统仇恨嗔痴,皆是滋扰根由。尘凡浮华泡影,不过转眼即逝。有繁华申明又如何,不及心中方寸。心安闲,即大安闲。旁人目光不过浮云,何必在乎。”
萧琮捂着胸口低咳一声,牵出一分模糊的疼。
萧玳毫不逞强的瞪了返来,右手在腰间横刀上拍了一记,挑衅的呲了下牙。
萧琮轻笑着叹了叹,说道:“真人风骨,犹胜画中。”笑容温润里带着几分歉意,捂唇咳了一声道,“委曲你了。”
萧琮目光温润,任她这般行动,没有涓滴讶异。
萧承忠欲待掀帘的手就收了归去,退后几步,沉默的侍立在帷帐外。
萧琮又笑,“师徒只是个名份罢了。父亲甚少赞人,却对你多有赞美,可见你定是得了孙先生真传……”他捂唇咳了几声,待咳喘微平,方又叹道,“孙先生也说过,我这咳疾若要根治,必得慢调慢养,不成劳心极力……呵呵,只怕要劳累你了……咳咳咳……”
她右手倏然伸出,食中二指搭上萧琮左手的腕脉。
萧琤坐到本身的席位上,大哥萧璋转头向他笑了一笑,小弟萧玳斜着眉朝他嘲笑,萧琤下巴一抬瞪了畴昔:敢瞪你阿兄,皮痒了!
清心她是没学着,埋头倒另有几分,澹泊她也一分没学着,书法倒是练出来了。
来宾们进入青庐右边的宴饮帐篷,向梁国公与公主佳耦敬酒庆祝,然后宴饮抚玩乐舞,欢庆直到戌时才散。
山高水远,清风林下,悠然浮云,这才是母亲神驰的,总有一天,她会为母亲做到。
新人帷帐内,清俊文弱的新郎和清艳冷冽的新妇并肩坐在“百子帐”榻上。
新郎坐的“榻”不是榻,而是一辆富丽精美的轮椅,穿戴爵弁婚服,年方及冠,气质清贵,面貌俊美,但容色惨白,显得有些孱羸。不过,很多大唐贵女就是喜好这类清雅文弱的美女人,此时宾席上就有好几个腰佩富丽短刀的仙颜贵女盯着新郎错不开目。
萧琰笑着抬起右手,衣袖落下几寸,显出细白的手腕,那片乌黑已经完整消去了。她道:“腕上被木刀戳了一下,药汤已经去瘀了。”
闭眼,身一沉,满身没入水面之下。
——波澜壮阔甚么的,出刀会不会有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