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苦……空空的腹中烈酒炙烤,人似被从里到外燃起,熊熊的火烧尽了心肠……
衍州难奶娘忠心护主,九死平生,今后落下腿疾。这几年在褚府一向用医用药经心保养,见效却甚微。雅予接返来后,想请太医来瞧瞧,怎奈奶娘再亲也并非王府的端庄仆人,逾礼逾制,实在不当,只得按下心机持续寻访官方良医,总也不见转机。两个月前,管家又寻来位大夫,雅予并未上心,谁知那药和针下去以后,奶娘目睹着一日好似一日,从卧床到拄拐,不过两个月,竟是丢了拐杖徐行行走。这真是大喜之事,老嬷嬷更是淌眼抹泪儿直道老天有眼,又能让她服侍公主与小王爷。
“何故见得?”
“本日你来,但是我娘去跟你说了甚么?”褚安哲考虑再三,还是低声开口。本身的娘亲从雅予返来那一日起便再未展过笑容,娘的内心、眼中她再也不是当初的珍宝。他不想戳破父母的“忧思”,却也不肯再与之应和,只远远分开佯作不知,一心守着那婚约。一场存亡之劫如果褚家都不能做雅予的家,这天下那里另有容她之处,还如何告慰肃王之灵……
这周事情不忙,欢迎催更。
“是我。”
……
“安哲哥哥……”
“既如此……那你为何还要离了他?”
物皆是,人已非。现在这是兵部郎中褚大人的府邸,而此时一左一右握着她手的故交早已不见了那曾经的靠近与安闲,紧紧的握只觉心伤与那避之不及的礼数。
……
“故交已归,只是情意难平。我等得。”
“不是巴勒莫,是赛罕。”面对他难以置信的目光,雅予面色和润,娓娓道来仿佛平常家事,“草原人烈,局势朝夕变幻,向来都难以预感。便是有朝一日乌恩卜托统领草原,也不敢保永久和与中原。我只晓得,如果有一日边陲再燃烽火,敌营中必然不会有六将军赛罕;我还晓得,非论是和亲还是劫掳,千里草原绝无人有胆要我。”
话音落感遭到另一手边紧紧的握,雅予未再言语,只用力回握着这只衰老的手。母亲的心,久违的暖和……记得那一年出错落水着了寒,就是被褚伯母抱着、哄着,娘的味道那么类似,那么亲。现在不想她再开口,不想再听那谦虚的语声、不想再看她屈膝低头、唤“公主”……
褚安哲深深吸了口气,面上色彩沉了下来,“今后有甚么话你只跟我说,只与我商讨。旁人如何,不必再理睬。婚约的事……就先放下。”
轻柔的语声入耳如此清楚,一字一句勾出那霸道张狂、无人压抑的男人。褚安哲怔怔着,似看到那穿通风雨而来、于疆界、于存亡视若无睹之人。当初不得看清他的模样,只知他父子情深却未曾给她留下半字惜别。这柔心细致是如何吞咽得下?现在言语中怎不见涓滴怨悔,竟生得如此傲然之气?!褚安哲百思难明,半晌方道,“雅予,你这是……还在等他?等他追来,重新霸了将你带走?”
“我自晓得。”
扑通,仰身躺倒,六合倒转。漫天的雪花劈面而来,她眯了眼睛,浅笑着伸开口,接着那一片一片藐小的雪花,似是那一日睫毛上悄悄舔下的冰凌……
“你竟不问褚伯母都说了甚么?”
她微微一笑,悄悄点头,“他并非你想的那等粗人。他晓得我的情意,一向都晓得。”悄悄提了口气,耳边又响起小景同那铿锵有力的稚声回荡金殿……“不会追来,不会强我,不会让我和景同的地步再有涓滴的伤。”
轻声一应,她干脆利落,言语中的笃定与信赖让人不觉恍忽那话的背后是早已逝去的肃王一家,褚安哲不觉拧眉,“你如此坚信那巴勒莫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