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地掀了被,翻过身。一闭眼,竟然还是他!呸!真倒霉!本身想想就感觉恶心,也不知他到了右翼大营,大哥、五哥该如何受。嗯??心猛地格登一下,哎呀!糟了!!
一抬脚碰到了甚么,低头,本来是那只私信匣子。用脚扒开虚掩的盖子,浮面上鼓鼓囊囊一沓子银票。“啪”一声踩合,一脚踢去榻下。恰是要落座,浓眉俄然一紧,“阿木尔!!”
这一天竟还是没过尽……
“我们这一去是瓦剌汗的右翼万户大营,右翼大将军便是我大哥。”那钦陪在一旁,慢声讲着,“我是大哥麾下一个千户长。虽是这么个衔儿,实则我并不当真带兵,只在大哥帐下听令。这一回接你去,大营糊口自是安闲很多。大嫂是个极随和的人,与大哥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苏德十六岁,女儿英格十四岁。来接你之前我便安排好,归去后你就与英格同住,她自幼腿脚不好,性子静,就盼着能有个伴儿。”
帐中无灯,帐外的火把透过厚厚的毡壁勉强映进些许的亮光,黑漆的温馨中,模糊可见那几样惯用的家什。
在屏风旁略站了一刻,循着昔日惯常走到高几旁,火石在原处候着,拿起打燃,点亮了烛灯。
夜的穹庐将六合扣紧,满幕的星如一颗颗散落的珍珠,忽而滑近,忽而滚远,莹莹明灭。万籁静,似能听到那叮当动听的碰响。
“马上送往太师处!”
作者有话要说:
刚来到近前不及施礼就被一声喝问。阿木尔一愣,这才明白是指的床褥。依着平日与赛罕的靠近,他原该能辩一两句,可眼色机警,何曾见过仆人这么大的火,传闻下晌校场上已经撅折了一把百余斤的角弓,他这小身板可远没那么硬实,现在就是打死也不敢说是主子您今儿一夙起来抱怨说热,奴下私心为了鱼儿女人,装了没体味这才没换。她一走,天然、天然就换了。这怎的又不对了?
信毕,赛罕谨慎地包进羊皮毡卷,大步出了帐。
这一悟,赛罕惊出一身盗汗!腾地翻起家,大步转过屏风,点了灯,不及落坐便哈腰蘸墨仓促落笔。
统统清算伏贴,赛罕摆摆手退了阿木尔。坐下身,厚厚的铺褥陷了出来,是他平常最不耐的感受。撑开被子,劈面一股淡淡暗香,再细寻,不知藏去那边。回身吹熄了烛灯,躺下来。
这可真是完整……
内帐挡了屏风,外头的光再透不出去,墨黑一片甚么都不见。赛罕深深吸了口气,一样浮泛,只要长毛毡毯一天不透气的味道。
一眨一眨,淡淡的光,俯瞰着一望无边的平坦。一条小河,蜿蜿蜒蜒,不知来处,不知归往,只仿佛应着这晶莹跳动的光平空而出,清凌凌的水细碎地活动。
“巴根!巴根!!”
小河边一辆马车,星光下温馨地泊着,不见旅途的劳累,只若这六合间一处落拓的景色。车架上靠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单膝屈起,头枕着车棱,双目轻合,星与水流悄悄明灭在他浅浅的梦中。
昨日见她时方才出浴,神采细白红润,像是沾了露水的格桑花,现在应在阳光下倒是惨白的色彩,人仿佛一夜之间就瘦了,又许是未得饱眠,绒绒的眼睫也掩不住眼圈外淡淡的黑晕。看着这才一日就蕉萃如此的模样,那钦心疼不已,可一想昨日的固执该都是撑给老六看,这一离了,若还绷着反倒不好,这便放下心来。伸手畴昔想扶她,她似不见,低了头,扶着车架本身下了车。
……
一枕,一被,清简一如畴前。目光不觉落在角落处,烛光底子照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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