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羽苗条的身姿笼在暴雨的暗影里,“崔蓬蓬,大树将倾,你爹就是那第一个洞。今后,还会有很多很多个洞,你如果想挖出来那条虫子,你也踩不死它。”
我看着那头的叶少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外头雨大,里头请吧。”
“宋小梦做贵妃,他们不满足,他们想让宋小梦做皇后娘娘。我爹是被国舅爷拉下来的,宋璧,是宋璧。”我点头,“是我太蠢,我说如何苏幕能和宋云衣勾搭在一起,本来他也是冲着宋家的名头去的。”
我越听越心凉,我本来觉得段其瑞那牲口无足轻重,只想让我爹给他点苦头吃,谁知竟把我爹推到皇子恩仇内里去了。我说:“贺家恨上我爹了?”
外头雨下的真是大啊,天香跪在我跟前,我手搁在阑干上,“天香,你入我崔府的卖身契还在,真要提及来你还是我崔家的人,和那姓叶的攀不上甚么干系。他再如何对你好,也不成能娶一个外姓的家奴做妾,你如果想获得更多,恐怕要先改了你的丫头命。”
我爹早早说了,不要平白无端祈求别人给你甚么,你在开口撮要求之前,要先想想,你能互换给别人甚么。
男人笑了,“如果你肯做他的老婆,想必他也是很乐意的。”
我瞧陆青羽,“那赐婚叶清臣,是圣上的意义,还是宋璧的意义?”
若他不是陆青羽的替死鬼,那是谁的?
青袍的男人站在我身侧,他风骚凤眼睥了我一眼,我道:“陆相是不是能帮我?”
我撇开首,那是我的错,段其瑞的事情也是我引出来的,叶少兰给我的信我还自作聪明誊抄了一遍,如果我留点心眼,我爹也不会如此轻信鲁莽。
他并分歧我计算我的豪言壮语,只说:“你有甚么筹算?”
他们作何要下杀手,我真的想不明白,圣上活得好好的,现在开端觊觎那至尊之位是不是太早了些。再说了,我爹又不是皇亲,也管不着皇位更迭的事情上面来。他只是个臣子,筹办循分到老,然后保养天年的臣子,他又不是甚么藩王,功高盖主。
雨声垂垂消了,我说:“陆相,我能为你做甚么?”
明儿道:“女人,叶大人要见你。”
明儿撑着伞去送天香,现在又返来了,她抖了抖伞上的雨水,“女人,我本要送天香女人出门,但叶大人来了。”
我也低头笑了,“想啊,只是我崔家先被抄家,后被查封,我爹罪名还没洗清,我现在归去,连个合法的身份凭据都没有,我归去也没法糊口。”我叹一叹:“本来还想着替我爹收尸呢。”
明儿已经悄悄退下去了,方才那柄油纸伞留下的水渍仍旧在廊下,蜿蜒活动。
他看着我,我笑着瞧他,“呀,这茶是苦的,先生请讲,门生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