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楼船通体朱红,上等木料所制,分为三层,雕梁画栋,重角飞檐,船体挂着红纱帐,极是含混。
满桌人皆鄙陋地笑起来,玉小巧羞红了脸,假装啐张员外,一时春光无穷。
弦响声动,靡靡之音恰如小手撩动心弦。
“凤雏虽好,却过分狷介孤傲,妓女就是陪客人游耍的,一味叫大师哄着她,实在有趣。依我看,倒是玉暖阁的红藕好,念诗作对也应对得来。”同桌的李公子笑道。
凤雏亦点头道,“这内里吵吵嚷嚷,内里的人只怕脑仁都疼,那里辨得清是谁,让她们先去热烈吧,我们在这清净一会子。”
夏月对金不换笑道,“嬷嬷,你急甚么,这会子各家都在闹,一会她们都没力量了,我们退场方才好呢。”
“若我是你,还不如找含香楼的含春,那是一江春水,又舒畅又欢愉。”刘恪理环顾一桌人,世人纷繁含混笑起来。
话音未落,含春便千娇百媚地呈现在船头,轻纱薄衫,香气袭人,恰如春光诱人景。
凤雏见此,顺手掐下桌上的碗口大小的玉兰花,插在春花的脑后,方才梳好。
采雪鼓掌笑道,“真是不轻易,倒费了我们三个之力,一会你要好好表示,可不能白搭我们的工夫。”
混迹了这么些年烟花地,甚么样的女子未见地过?到底是不如黄金白银来得让民气里结壮。
刘恪理见状便打趣道,“这才刚开端,张员外就找到可心的人了。张员外,玉小巧但是思凡的小尼姑,你怕不怕?”
此言正中刘恪理下怀,他恨不得此事时就宣布含春为花魁,早晨好拿那别的的五十两黄金。
还是含香楼的王嬷嬷晓得他的心机,也不言声,只悄悄送来五十两黄金,他看了一眼包银子的帕子便明白了。
夏月顺着金不换的眼神看畴昔,嘲笑一声,“让他们等等又何妨。”
卖了个花腔,盈盈下拜,坐在一旁的张员外按捺不住伸手扶她,引得世人大笑不止。
此次有机遇能参与花魁大选,恨不能多生几双眼。
日头渐高,阳光欲烈,晖映在莫愁湖上,湖面上笼着一层金纱,薄软清透,荷叶田田,粉红荷花在荷叶里摇摆,碧叶红花,交相辉映,像穿着清冷的舞姬,随风摆动柔嫩的腰肢,勾引着湖上的游人。
“要我说,还是凤雏好,前次她去我那坐坐,弹了一支曲罢了,便把人的魂都勾走了。至今温大人还经常提起她,想再请她。只可惜金不换那老鸨太贪钱,一再举高价码,还见不着。累我挨了好些骂。”坐在上首的宋老爷叹道。
含春笑道,“嬷嬷,你明天那些金子莫非是白使的不成?”
如果昔日,这五十两黄金也入不了他的眼,只是这些年,家道不如昔日殷实,亦有捉襟见肘之时,前些日子为老太太做寿,所费甚巨,家中打起饥荒,这笔黄金来的恰是时候。
“张员外,那女人只怕吃不消。”刘恪理笑得含混,“这欢场中的女子,我刘某见地的多了,但是她过分风骚,就像是狐狸精变的,普通人都无福消受。”
刘恪理有些难堪,指着四周的人道,“你有玉小巧了,天然是不急了,可这么多人还干瞪眼呢。”
这几天夜里,数家倡寮老鸨力邀他到院中坐坐,把女人瞧细心些,他一并拒了。
张员外摸着她滑不留手的皮肤,对劲笑道,“莫说她是个思凡的小尼姑,就是神仙,我也有本领叫她不想回天上。”
正待他思虑如何开口,却听得一声娇嗔,只见一个桃红的倩影,娇娆害羞,似一瓣开得正浓的花瓣,绽在船头。
待到歌毕,她眼角扫过世人,娇媚道:“玉小巧这厢有礼了。”
满湖春水,尽是缠绵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