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不敢张扬,只想暗自探查一番,好再做计算。
凤雏等小耗子分开后,方才对采雪道:“你的胆量更加大了,现在连下毒这类活动都出来了。”
当时小耗子在街头混不下去,只好到万花楼里当个龟奴,他平日是个油嘴滑舌的人,此时却一句调皮话都说不出,只感觉自惭形秽。
这里的女人谁都和小耗子打趣三言两语,只要凤雏,常常只淡淡两句,从反面他打趣半句。
采雪睥晲了他一眼,呛声道:“蜜斯连着很多天喝药,方才刚好些。嬷嬷这么快就焦急了?我看万花楼比来买卖好得很,不需求蜜斯吧?”
凤雏思疑问道:“你是说春花晓得你给她的脂粉内里下了毒?”
见凤雏心境甚好,借话问道:“女人迩来身子可好些?”
踏出房门时,忽而又想起来话未说完,接着说道:“嬷嬷过几天去‘燕侯祠’酬神,女人如果不想去,我先和嬷嬷回禀一声。”
小耗子一边厢为凤雏讳饰,一边又暗自猜忌,那天早上,他无定见到采雪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自后院角门悄悄乘船拜别。
凤雏翻开放在案台上的锦盒,推到她面前,“我的鱼尾葵果去那里了?”
采雪这才慌了,一张俏脸哭得梨花带雨,“蜜斯,我知错了,我只是愤恚她一向逼迫春花,盗窃她的脂粉,又听蜜斯提及鱼尾葵果只是让人脸上肿胀,并无大碍。以是想让她吃几天苦头。”
她抬起手将妆台上的莲花翡翠耳环佩在耳上,长衫袖子落在肘腕处,暴露一截乌黑的手腕,腕上一只琉璃翠的镯子,绿得似一汪春水。
采雪忙取了绢帕递过来,凤雏抹去嫣红,对小耗子道:“大可不必如此担忧,自会有人护我全面。”顺手将那方绢帕弃在一旁。
凤雏浅含笑道:“多谢体贴,不过是气候窜改,咳疾又犯罢了,过些光阴也就好了。”说罢翻开嵌螺钿红木漆盒,取出内里的口脂,欲抹唇上。
凤雏一向称病不出,金不换极不耐烦,眼下有着秋云和夏月,若非不是因为凤雏花魁身份,又有诸多高朋捧着,她早就发难了。
凤雏又唤了一声小耗子,小耗子方才醒过神来,忙放下杏仁露和萝卜丝饼,对凤雏奉迎说道:“刚出炉的,女人尝尝看。”
小耗子欲言又止,凤雏一瞥之下,问道:“有事吗?”
凤雏冷冷道,“你底子不是为了春花出气,你是记恨那天冬梅和你打斗,累嬷嬷打你。你可曾想过会误伤春花?她一贯对这胡涂,你又不是不晓得!”
凤雏顿了顿方才下定决计道:“采雪,自你七岁来我身边,已经八年,我想我们已经缘尽。”
凤雏眼疾手快,打掉她手里的簪子,狠狠抽了她一耳光,“你疯了?”
“春花的胭脂不知被甚么人下了东西,冬梅的脸被毁容了,我前天去瞧了眼,到现在脸上还是又红又肿,和煮熟的猪头似的。女人你谨慎些好。”小耗子担忧地看着她手中的口脂,恨不得先拿银针试毒才好。
采雪泣声道:“我并没想害春花,只想对冬梅小以惩戒。”
“我有叮咛过她不要用这些东西的。”采雪赶紧辩白。
小耗子赶紧回绝,“不值甚么的,女人喜好就好。”
小耗子未敢多看,只侧着脸,偷偷瞧一眼。
采雪游移了半晌,毕竟还是摇了点头。
凤雏浅浅一笑,“多谢你提示。”微微掩口,采雪会心端来新泡的六安瓜片。
她定定望着小耗子,她的目光生冷,小耗子心头炎热,忙接着道:“我没别的意义,只是怕女人每天练琴,伤了手指。”
她真是更加都雅了,记得他刚来那年,第一次见到凤雏,穿戴湖色罗裙,坐在窗下弹弹琴曲,恰有风吹过房中纱帘,银纱拂落琴弦上,她抬起脸将纱帘撩开,瞧见小耗子,脆声问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