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雪抚着被打的脸,失声大哭,“我不要和你分开。”
凤雏又唤了一声小耗子,小耗子方才醒过神来,忙放下杏仁露和萝卜丝饼,对凤雏奉迎说道:“刚出炉的,女人尝尝看。”
凤雏将口脂抹在唇上,细细描了两遍,两片红唇抹得素净欲滴,揽镜自照,发笑道:“我还是分歧适这么浓的妆,拿帕子来。”
凤雏浅含笑道:“多谢体贴,不过是气候窜改,咳疾又犯罢了,过些光阴也就好了。”说罢翻开嵌螺钿红木漆盒,取出内里的口脂,欲抹唇上。
采雪忙取了绢帕递过来,凤雏抹去嫣红,对小耗子道:“大可不必如此担忧,自会有人护我全面。”顺手将那方绢帕弃在一旁。
小耗子未敢多看,只侧着脸,偷偷瞧一眼。
凤雏顿了顿方才下定决计道:“采雪,自你七岁来我身边,已经八年,我想我们已经缘尽。”
凤雏一向称病不出,金不换极不耐烦,眼下有着秋云和夏月,若非不是因为凤雏花魁身份,又有诸多高朋捧着,她早就发难了。
采雪泣声道:“我并没想害春花,只想对冬梅小以惩戒。”
这里的女人谁都和小耗子打趣三言两语,只要凤雏,常常只淡淡两句,从反面他打趣半句。
“还说没有害她,你明知冬梅偷她脂粉,还用心在她的胭脂内里下毒,冬梅毁容,春花又岂能逃脱干系?”凤雏见她砌词抵赖,更加愤恚难平,“采雪,你实在令我绝望。”
她定定望着小耗子,她的目光生冷,小耗子心头炎热,忙接着道:“我没别的意义,只是怕女人每天练琴,伤了手指。”
采雪心头格登一下,忙辩白道:“蜜斯,我没有。”
凤雏思疑问道:“你是说春花晓得你给她的脂粉内里下了毒?”
小耗子又道:“还是不成粗心,包藏祸心的人很多,妒忌你的人又不止是万花楼里的人,就我们这行,不讲究礼义廉耻,下三滥的手腕到处可见,就算嬷嬷故意保护你,现现在人多心杂,不免有人做些下作的事情。你看春花,在万花楼,只怕想起她的人都少,都会有人在她的胭脂内里下东西,更何况是你。”
凤雏脱掉外罩长衫,淡淡道了声谢,又叮咛采雪取两贯钱给小耗子。
“春花的胭脂不知被甚么人下了东西,冬梅的脸被毁容了,我前天去瞧了眼,到现在脸上还是又红又肿,和煮熟的猪头似的。女人你谨慎些好。”小耗子担忧地看着她手中的口脂,恨不得先拿银针试毒才好。
见凤雏心境甚好,借话问道:“女人迩来身子可好些?”
自那后,小耗子常常见到凤雏,总感觉不安闲。
采雪泱泱道:“晓得了。”内心暗自策画着找春花帮手做些贡品和披帛。
日已近午,小耗子托着金蛋买的酥饼和杏仁露,兴冲冲送往凤雏房间。
小耗子一边厢为凤雏讳饰,一边又暗自猜忌,那天早上,他无定见到采雪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自后院角门悄悄乘船拜别。
凤雏接过茶盅,轻撩茶香细细嗅闻,再观茶汤,轻润入喉。
“我有叮咛过她不要用这些东西的。”采雪赶紧辩白。
凤雏眼疾手快,打掉她手里的簪子,狠狠抽了她一耳光,“你疯了?”
凤雏深深叹了口气,合上双目。采雪见她情意已决,取过一支簪子对着本身的脸,哭喊道:“不就是一张脸吗?我还她就是了!”
她抬起手将妆台上的莲花翡翠耳环佩在耳上,长衫袖子落在肘腕处,暴露一截乌黑的手腕,腕上一只琉璃翠的镯子,绿得似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