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雏耐烦听她哭诉完,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她的身上,“我不是仙女,你先去送水吧,水又要冷了。”
她当她真是仙女,放下热水盆,跪在雪里,边哭边说:“仙女姐姐,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让玉萝姐姐不要再打我了。”
桃花嘲笑一声,“这但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就算没毁容,也是连春花都不如,更何况和我比拟。”她抛了个媚眼给金蛋,“金蛋,你说是不是?”
夏月望着秋云远去的身影,冷声道:“燕雀?鸿鹄?这里是青楼,就算是凤凰,也只要这尺寸六合!”
过了数日,她被奉告走了大运,凤雏要了她去做贴身丫头。
金不换推了一把她,“快出来。”又对凤雏道:“你要的就是这个丫头吗?”
她清楚记得那天凌晨,秋云光着脚踏入万花楼,晨光缕缕披在她的衣衫上,好像金纱,脸上神情高深莫测。
她觉得是仙女来临,呆呆望着她。
她摸不准秋云的脾气,看上去很驯良,笑容里却有着拒人千里的冰冷,令人不敢靠近。
凤雏站在朱红窗棱旁,一支梅花伸入窗内,晶莹白雪覆在花瓣上,她捧着青花瓷瓶正在汇集雪花。
“你为甚么衣裳尽湿,端着热水在雪里走?”凤雏问道。
“初二。”她惭愧本身的名字,用极低的声音奉告她。
虽则只要七岁,她已极有眼色,她忙捧起瓷瓶站在凤雏身边。
夏月面色微沉,哂笑一声:“在这里的人,谁没有悲伤事。”
秋云只淡淡一笑,“多谢你的美意,皮外伤罢了。”
凤雏心头一软,采雪当年刚被卖到万花楼,做小丫头服侍女人们,因为年弱力小,在万花楼备受年事大的女人们凌辱,非打即骂,她每天哭得眼睛红肿,几欲跳河。
自那今后,她一向跟在凤雏身边,两人年事仿佛,伴在一起如同姐妹。
春花忙藏起纸笔,报以羞赧。
金蛋看着桃花胸口的乌黑干咽了一口,用心装傻:“甚么如何样?”
一把桐油纸伞替她挡住了风雪,她见到了凤雏,一袭乌黑裘袍,虽则年事不大她多少,却有着绰约风韵,樱唇飘着如兰雾气。
“皮外伤如果不尽早医治,也会腐败成为内伤,夺人道命。”夏月倚在二楼朱红雕栏上慢摇美人扇。
冬梅看了一眼呆在一旁的春花,嘲笑道:“你也想来看我的笑话?”
冬梅踹开门,戴着面纱走了出来,“我毁不毁容,桃花你的职位也不会窜改。你特地来刺探我的病情,莫非在你内心,以为我规复面貌就没有你桃花的位置了?”
她望着凤雏的身影垂垂消逝在红墙边,像一场梦,冰雪琉璃的园子里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莹白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