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那方红色的丝帕,悄悄落在地上,像委靡的花瓣——
杜安悄悄夹紧大氅,搂住春花往配房走去。
她转过身,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乌黑的脚踝伸到他面前,闲逛成一片恍惚的红色,“百两黄金,买我一夜,这会子装甚么假端庄?”
罢了,这人间有多少事情真能随心所愿,他不过是个痴人。得不到爱,便留住恨,得不到心,便留住人。
杜安取下她身上的大氅,闻到如有若无的香气,凤雏的味道。“这件大氅能够借我一用吗?”
“这些年,你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获得我吗?”她俯下身子逼近他,目光烁烁:“逼死我爹,我嫁到李家又让我成了笑话,逼得我走投无路,存亡两难,你步步为营不就是为了现在吗?”她逼得近前,吹气如兰,“如何不敢了?莫非你底子不是个男人。”
杜安见她口紧,便又道:“不瞒你说,我对凤雏女人一见钟情,求你成全。”
“人家这叫令媛难买心头好,你瞧不上,自有人当作掌中宝。”桃花勾住张举善的脖子,伏在他耳畔吹了口气,“公子,你要不要也去安息。”
春花见此景象,只得承诺:“我极力而为。”她垂下头,夜风吹落她的发丝,落在凤雏的大氅上。
李守银毕竟被其他同业的朋友拉扯出去,她坐在楼板上托着脑袋冷眼瞧他,看他筹算如何。
春花只得就势对杜安道:“公子,想必你也乏了,不若到奴家房里安息。”
夏月背对着俞景鸿站在窗边,夜已深,窗外的灯火渐稀。
俞景鸿不耐烦地摆手,金不换掩着笑意,叮嘱夏月:“好生服侍公子。”便开门拜别。
春花无法,只得将玉玦收下,对他道:“彻夜之事,只是偶合。公子下次若想再见,只怕难了。”
夏月见他木然,便取回帕子亲身为他擦拭脸上的水。
顾不得了,顾不得这番动静天翻地覆,衣服上的红变成他额角的红,红得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