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管平波见礼毕,就有大房的两个儿子窦正豪与窦高超领着长辈来施礼。说来窦家三房,独大房没有妾,两个儿子皆是张明蕙所出,窦正豪已二十,正在议亲,定的乃是巴州珠宝商沈家的令媛沈秋荣,预备十仲春底进门的;窦高超亦在相看。故迩来张明蕙实在有些繁忙。
丫头们忙放开纸笔,叫管平波写。宿世照顾管平波的大哥哥一手好字,管平波也跟着学了几年。这一世没那么好的前提,只拿着一根快秃毛的破笔蘸水在青石板上练。故字算不得很好,亦不算丢人。彼时对女眷要求不高,能把字儿写工致,被人恭维一句才女都不算很负心了。
管平波轻笑:“族人啊,都是些恃强凌弱的王八蛋。我懂老倌为何想儿子,就怀望一根独苗,在我们乡间,不定被人如何作践了去。”
管平波木着脸道:“堂哥。”
管平波道:“你没给饿过,天然不睬解。”
张明蕙道:“这事儿我们都晓得,虽是委曲了你,却到底是长辈。别怨大嫂话多,听大嫂一句劝,休同长辈计算,方是我们做长辈的本分。”
雪雁点头道:“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承平。可既是堂哥,怎还带头来欺负你?”
管平波惊奇了一下。
管平波点头道:“我家里的事,也没甚好瞒的。提及来是有些丢人,可捂在怀中,就不丢人了不成?现在我父母都没了,归去对着恶狼般的叔伯没意义。何况我既嫁了来,天然这里才是我家,与本家再无相干,今后他们倘或来找我,也只说我不在吧。”
肖金桃没理张明蕙,道:“早晨早些睡便是了。”
张明蕙恰走出来道:“二弟妹你不晓得,三弟妹前日早晨唬着了,天亮就建议了烧,只怕本日还不大精力呢。”又笑对三房的小妾侯翠羽道, “侯mm那日在家里,未曾出来吃酒, 倒是逃过了一劫。”
却听肖金桃又对管平波道:“算来本日该你回门的日子,老二不得闲,你若想归去,喊个外头的人,叫上一顶小轿家去看看吧。”
肖金桃顺手指了指桌子劈面的凳子,道:“坐。”
肖金桃没甚么对儿媳好说的,以要教管平波算账为由,将别的人都打发了。引着管平波往东间走,此处是肖金桃常日里算账之所。东间摆满了架子,层层叠叠的放着帐本。桌上还摊着一本账册,想是正算到一半的。
明目张胆的教唆,管平波更肯定张明蕙与练竹不对盘了。正欲说几句话辩白,窦元福却不耐烦的道:“你们娘们的闲话比及妈妈房里再说, 立在路上算甚么?”
侯翠羽笑着对张明蕙福了福:“也是唬的不轻, 只比我们姐姐当时正瞧见了强。”
“嗳?”
肖金桃笑道:“如此,今后便跟着我算账吧。只若跟着我做事,就睡不得懒觉了,少不得闻鸡起舞,你可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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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蕙又对管平波道:“妯娌间我只服你一个,那日早晨那我们都唬的动不得, 独你还能杀退了强盗, 现想起来都感觉佩服。二弟当真有福。”
管平波告了一声,坐下了。
管平波不知是不是《红楼梦》写的乃官宦人家,赵姨娘生了贾探春与贾环后也只能捞着个给贾宝玉打帘子的活计。但在官方,端庄父亲屋里的妾,竟是职位高于子侄的,甭管嫡出庶出,皆要唤她一声管婶婶或管伯母。受了长辈的头,天然就得发赏。练竹出门时就筹办安妥,让她放在袖中,此时拿出来一一发放,独窦则雅得了个双分子。
肖金桃点了点头,又问:“算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