辋烟看着她叹口气，轻声道：“您是感觉，暮云朱紫做了皇后娘娘的替死鬼？先不说暮云朱紫一家能得了现在的繁华，皇后娘娘是出了力的，只说暮云朱紫先做了皇后娘娘的刀，却在最后引来刺客刺杀皇后，还把陈慧人的死按在皇后身上，只这点，已叫人不耻。”
梁初眉宇清冷，冷酷瞧她。
“你不能因旁人的恶，就挑选恶。”穆菱深吸口气，“哪怕那条从善之路千难万阻。”
她不肯奉告她这一动静，这也最后的一点仁慈。
至于她的娘家，诛灭九族。
穆菱摇点头：“我晓得她是罪有应得，我难过，也并非是因为我揭露了本相。”
宫人们都被暮云朱紫撵了出去，按理说，屋里这般响动，早该冲了出去，谁知，暮云朱紫喊了几声，内里还是静悄悄的，她浑身盗汗频出，惊骇得看着穆菱，“人呢？你、你不是一人前来？”
穆菱点点头，表示辋烟将食盒翻开，“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那声音悲惨，令穆菱想起了本身，一样的身不由己。
暮云朱紫身边的宫人能走的都走了，有那衷心的，在封宫的当天夜里，也被苏念如派人来杖毙了。
暮云朱紫岂会如她意，朱色唇瓣一挑，竟暴露嘲笑，反手一刀，砍在穆菱掌心。
“娘娘何必在乎，是她害人在先，若不是您福大命大，在冷宫里死去的就是您了―多次三番害您，您还要为她不值？”
过了两三日，中秋家宴前，有了暮云朱紫的措置。
聪明如穆菱，已然晓得答案，淡淡说道：“我听人说，德妃娘娘有过一个皇子，三岁上淹死了。”
终究，还是辋烟撑着病体，和她走了一趟冷宫，了结最后的惭愧。
穆菱心头涌起的陋劣的怜悯，被她一句话，吹的烟消云散，看着一身褴褛，蹲在长满青苔的台阶上抓虱子的狰狞女子，她也只蹙了蹙眉，道：“毒妇一词，自当配你。为皇后做了那么多恶事，落到现在苦楚结局，也不知你图的甚么。”
穆菱轻抽口寒气，那伤口疼的额间沁出盗汗来，闻言看向窗外：“陛下，事情已了，臣妾先归去了。”
穆菱却言：“小伤，毋须挂齿。”
穆菱觉得她要他杀，仓猝去夺那把剪刀。
暮云朱紫也不看她，也不回应。
“是啊，宫中独一的皇子，出入竟然没有宫人伴随。”
那语气，帐然若失，悲忿绝望，穆菱握着伤口，不忍观瞧。
她盯着穆菱，目光渐灼然，渐暴露狰狞之色：“这个宫里，纯真仁慈之人，向来都是死路一条，穆朱紫休怪我，要怪就怪你太不识时务，自投坎阱―”
走了这么远，穆菱仿佛还能听到暮云朱紫凄厉的哭声。
刀尖锋利，一下见血。
暮云朱紫实在是很美的，只是她的美不似德妃娘娘明丽明丽，团团娇憨，似雪普通，只是这雪，染了杂质，却也溶解的极快。
此时的暮云朱紫，那里另有合法宠时的妍丽灵气，如泼墨似得乌云长发似灰似白，乱如杂草，浑然似老妇。
“看着你，仿若瞥见了当日身不由己的我本身。”穆菱轻声道，酒菜肉食摆好，说道，“你最后，是投奔了德妃娘娘吧？”
“呵，”暮云朱紫轻声一笑，“陛下的眼中宝，掌上珠，龙王也不敢惹，竟会被淹死。”
音落，穆菱尚将来得及消化她的话，暮云朱紫已经一把抛弃剪刀，撕扯本身的衣衫头发，大喊大呼：“拯救啊，穆朱紫要杀人灭口！”
暮云朱紫双膝重重跪倒在地，声声泣泪：“千错万错，都是臣妾一人之错，请陛下开恩，不要累及臣妾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