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操琴的时候,她老是乖乖地倚栏望着,脸上暴露夸姣的浅笑,胡想着就如许与他在城外的荷苑相守平生。
姬玉萝嘴角漾着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意,在床上伸了个极长的懒腰,伸直下来,持续闭眼假眠。
每当月明,月夜总在荷池的亭台操琴。清风相伴,袅袅熏香,锦衣玉颜的他更加地都雅。
盘中放着个青花瓷壶,壶嘴冒出少量热气,壶边便是两个青花小盅。氛围中因张氏的到来如有似无的飘忽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天楼一怔后哑然一笑,淡泊安好。而后向姬玉萝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点寒光在指间,她悄悄地捻着那足有一寸长的银针。
“公子与我一个朋友很像……”
小小的院中,琴音清楚,更加动听。不知是不是好听的启事,这院中的北风小了些,雪看起来却更大了。
“想来公子这位红颜也学会了清花调吧?”
天楼负手望向头顶繁复的梨花,“儿时,我也曾有一名邻家红颜,她似公主一样清丽可儿。却奸刁拆台惯了,可每当听到我操琴,她老是会如小鸟一样,乖乖地倚靠亭柱。只是,当时我年纪尚小,也并抚得不好。”
这曲子仿佛,应当是清花调!
指头在袖中微动,沾雪的羽睫高低收拢,眼中现出一缕狠毒杀机。
“还没到相许平生的程度!”这是肺腑之言,也是愁肠百结之言。
凄凄动听的古琴音缕缕从门缝里飘来,勾魂摄魄,让人神魂倒置,姬玉萝神智乍然一恍忽就一坐而起。
何种程度?严格的来讲,那爱在只在她心中徘徊,他更像是她的严师。
“清花调不是谁都抚得好。起码我以为她没有公主抚得这么动听。”
一片梨花中,独留天楼。他深如幽潭的眸中瞬息间就有深深的痛意。
不管是谁,这寺院中竟然有人能弹出清花调。还弹得胜于月夜,她当得去拜访。
熏香炉中的烟袅袅升起,姬玉萝懒懒地躺上床,闭上眼,便是满眼的月夜。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如浮云苍狗,白驹过隙。留名又如何,不留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