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老爷也不推让,在她跟前坐定,接过青蓝递来的一杯热茶。
那是他深爱的女人,那是他一脉相承的骨肉,倒是不言父子情深,现在只同个陌路也差不了几分。当年的事情便如一根横刺普通,卡在他们之间,倒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此,回天乏术……
柳大老爷听老夫人说这一通,一时无话,这此中短长他如何不晓得,这些年纪家在朝堂只手遮天,若不是看女儿在柳家另有息尚存,柳家怕是早就不承平了。却又不得不说一句,当年出了那般事情,本身如何舍得下脸去求淮扬谅解?
柳大老爷整了整衣衫,大步迈了出来,老太太一身素衣,安坐榻上,双眼微闭,执一串沉檀念珠,就着经文,在指间流转。
“母亲寻儿过来,但是有事要讲?”柳大老爷喝了口热茶,见老夫人迟迟不肯开口,才问上一句。
能说甚么呢?林娉婷的坟茔现在就在几十里外的凤霞山下,栖意园里本该是宗子的淮扬,现在却只能靠着汤药保持着胎中坐下的病体。
老夫民气里算是松了一松,看着他清癯的面孔禁不住又提了一提:“娘看着你这么多年身边连个知冷热的人也没有,非常心疼,娘老了,身边也用不了这很多人,青蓝倒是个知近退的,送到你院子里去罢,便是不收用,服侍平常也是好的。”
青蓝见母子二人似有话长谈,便挥退几个服侍的丫头,放下帘子,亲身守在门外。
柳大老爷看着早就形同枯缟的纪以容,久久不语,即便是听了那婆子转述的话,也未有甚么非说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