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官的门槛何其之高,一干过来祝寿的大小官员,皆是二门未过,便下轿步撵着入了酒菜,此人倒是乘桥入园,诧异归诧异,却也只在内心叹上一句:好大的面子!
柳淮扬心机一动,便牵起了嘴角,笑意染进了眼眸,抬手表示她向前。
德叔考虑半天赋谨慎易易的开口:“纪家并不晓得有女人这一桩事儿,爷如果有旁的筹算……倒是可加以操纵……”只闻柳淮扬冷哼一声,德叔抬首望一望座上的人,终究还是止了话头。
温方知柳二爷,醋劲大心眼小,鉴于前车之鉴,天然不好也不敢多看,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瞧着柳淮扬气色倒是不错,免不得说上一句:“我瞧着二爷气色倒是更加好了,外院人不知内幕,竟还派个软轿过来,当是要抬个如杨柳扶风的娇俏蜜斯呢。”
柳淮扬还是一身墨衣,负手而立。梨花开尽,只留一树新果,加上新抽出的嫩叶,更显得一片朝气勃勃。
德叔闻言,本来便未挺直的腰背更是躬了下去。忍不住又多说一句:“爷现在晓得了沈女人的出身,更当早作筹算的好。”
来宾已至,又是夜幕来临明月别枝的好时候。园中灯火一片,和着一片欢声笑语,显得好不热烈,片片新绿上面皆挂着一条条红绸带,跟着轻风摆动,更添七分喜气洋洋。
她这副傻愣愣的模样倒是媚谄了那位阴沉善变的二爷,伸手将人揽到怀中,凑在她耳边抬高声音道:“现下不就好多了。”
柳淮扬似看出她的对付之意,微沉着声音问一句:“如何?跟爷同乘一轿,但是叫你难堪了?”
温方虽是让人疏忽了一回,倒是兴趣不减,眼看着柳家二爷将沈鱼牵进肩舆内里同坐,啧啧两声,转头看看随在轿边的芣苢跟白术,得心应手的换上一付心气难平的模样说一句:“这便是柳府的待人办事之道?大夫我好歹也算是你家主子的半个拯救仇人,就这么让大夫我跟着肩舆走畴昔,成何体统?”声音说的何其大,隔着十多米也是能听到的。
德叔见此便恭敬的退了下去,走了斯须,立在空旷的一处回廊,人前深不成测的老管事儿,这会儿才敢抬手就着衣袖擦了擦自额边流下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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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二爷一年出不了几次栖意园,哪一次出去不是劳师动众呢?天然为显昌大他这个大夫需得贴身随行的。
同柳府花圃不过隔着半个荷花池,景色不错。
沈鱼抿了抿嘴角,面上未露半分,心下却言:好?那里好了,又不是小孩子,坐个肩舆罢了,还要将人置于膝头上抱着,也不怕旁人瞧见说嘴。
对于沈鱼本日的特别乖顺,柳淮扬非常对劲。瞧着女人俏生生的小脸,又忍不住摸了两把,一会又是捏捏小手,扯扯头发,别致的紧,那里还是阿谁常日里让人提起便顾忌三分的柳二爷。
柳淮扬微微眯起一双墨玉似的黑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一起急行过来的沈鱼。身后是一簇簇枝繁叶茂,偏她着一身绯色新装,倒是真成了那万绿丛中一点红。
柳淮扬也不恼,微微一笑,这丫头将人忍毛了,一贯瞪着一双何其无辜的眼睛先装半天傻,且看能不能把人忽弄畴昔了事儿,实在不成,才使出十二分化数把人哄好。
沈鱼顿时没了气势,只小声的答一句:“没。”说完又往角落里挤了一挤,恨不能挤到内里去了事儿,又怕声响大了,让内里一干人等听个清楚,只盼望着快些到外院,也能早些解掉眼下进退不能的窘境。
单单看那一抹墨色背影,又闪现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倘若让柳淮扬晓得她心中如此所想,约莫只会暴露一副佛说杀佛神说杀神的肃杀神采,再轻描淡写的吐出四个让人听了遍体生寒字出来:“切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