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蓝一边敏捷的帮着老夫人用个木梳蓖一蓖头皮一边道:“倒是瞒不过老夫人的一副好耳朵,原是大奶奶过来给老夫人请个安,奴婢怕老夫人还未睡醒,便先大家安设在花厅里了。只等着老夫人这里清算妥了,再让招娣引了过来。”
柳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欣喜的道一句:“你夙来便是晓得谅解的,祖母这里瞧的清楚。也罢,你且去吧,叫上招娣帮衬一把,那是个手脚敏捷的,教唆起来倒是顺手。”
只好一会,才算平复了些许情感:“小二那边有恨,这一朝怕是铁了心的想要纪氏死,敬启又是对他有愧不欲拦……唉,淮扬那孩子的脾气也不知随了谁……拦,怕也是拦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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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奶奶走至老夫人跟前,曲曲膝盖细心行个礼,笑盈盈道一句:“不孝孙媳,过来给老夫人存候。老夫人可安康如旧?”
同老夫人话着家常状似偶然的道一句:“明儿二弟那边说是要解缆去往栖霞山的,孙媳原是想问一问老夫人,可要筹办个家宴算作践行?”
一派温婉的笑言:“孙媳身子不济,常日里晨昏定省老夫人这里谅解皆免了去,只孙媳总想同老夫人行这个礼的,至身前总该尽一尽孝道的。"
将个竹篮放至柳老爷子灵位前,点了香烛,又将桌上的供品换了新奇。拿着帕子拭了拭已经落了灰尘的案面,借着不甚亮光的烛光瞧着牌位后的画像,一时便是忍不住泪眼迷蒙。
柳老夫人正坐在个春榻上醒着神,见青蓝过来,便抬了手,任着她将本身扶到檀木雕花的打扮台前坐下,才问一句:“但是有人过来了?”
青蓝只笑谦虚的道一句:“全凭老夫人一手□□,奴婢才算识得点大抵。”
倒是面上不露,只笑着道一句:“怕是林亲家那边思念的紧了,才捎信叫早去些日子,我瞧着本年入夏比往年暑气倒是来的早些,早些日子去也好。只这践行的事儿知会你婶娘那一句罢了,那里需求你再操一转意的,且放心养了身子要紧。”仿佛这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儿罢了。
柳氏宗祠外,柳老夫人从青蓝手中接过一应拜祭的物件,只叮咛一句在内里守着,便一人推开那祠堂的门。
柳老夫人亲身指了身前得脸的婢子替阮大奶奶跑一回腿,这便是为她撑腰了。原是怕那些在二夫人手底下惯了的人,不受安排,又或是使着绊子的不肯干活。
这丫头从十来岁便跟着她身前,原是她身前服侍的嬷嬷离了世,也想着终是年纪大了,不若寻几个年青的丫头安排身前,也叫人瞧着赏心好看一些,更叫慈安堂热烈几分。
青蓝将人送出门外,出去便瞧着柳老夫人敛了方才一脸的笑意,带着几分忧思转动手里的沉檀念珠。
老夫人久久不语,好一会才感喟一句:“因果循环,原是躲不过的,我这里非要强求一回,叫报酬了难不说,到了竟还是一样改不了。几十年的佛经竟是白念了,终是执念太深,没慧根呐。”
青蓝清算妥贴后,复又回到老夫人身前蹲下身来捏一捏腿脚,一时便也无话。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不知是因为悔不当初还是因着睹画思人,又或者两样皆有。
阮大奶奶笑语盈盈:“婶娘慧眼,亲身挑的人自是错不了的。何况另有老夫人从旁把和着,人自是好的,爷同孙媳这里皆是对劲。如儿也好,原是怕吵了祖母安好,且叫她留在了院子里,祖母如果想她了,明儿孙媳再带着过来一趟也好。”
老夫人摆出个慈爱的笑容,伸手虚虚扶了一把:“好好,偏你多礼,摆布又没个外人,闹这些个虚文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