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喜不再说话,他晓得天子现在明面上还在说着闲话,实在已经沉进奏章中去了,毕竟政治是一个天子的生命啊。
赵鸿喜不耐烦:“还不是为着永毅伯和永淳郡主的事,整日里和阁老们扯皮不免累了点。”
丽嫔如一只角斗胜利的孔雀,举头挺胸地出去,娇滴滴地唤一声皇上,赵鸿喜在暗影里冷静地想,如果您晓得今晚天子要去柔小主那儿,还会如许雄赳赳气昂昂否?
赵鸿喜品一口:“差未几,等醒来再看看,有不测我会告诉你的。”
掌柜垂首道:“您放心吧。”
青衣人笑道:“公公也有惊骇的事啊。”
赵鸿喜身为乾清宫的管事大寺人,自是天子肚子里的一条虫,明白他指的是甚么,便道:“皇上是天下之主,九滨以内群众的存亡都在皇上的手中,守不守本分,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罢了。”
与此同时天子刚下了早朝,回到养心殿瞥见桌上堆叠的奏章便一个头两个大,侧身倚在榻上便懒怠转动。司礼监的大寺人赵鸿喜站在一侧给天子按着太阳穴两边,一旁的小门徒轻手重脚地点上熏香,凝神静气的香气缓缓在殿内散开。
赵鸿喜立马把身子放得更低:“主子懒惰,请皇上惩罚。”
“你夙来技术好,有这些工夫给皇上做几件岂不好?”
“二皇子读书去了?”
两人叹了一回,掌事姑姑端了药出去,慎嫔亲身捧了,那小勺喂给皇后。皇后摆摆手,拿太小碗抬头一饮而尽。
慎嫔低了头,一如平常的顺服平和,仿佛甚么也没有闻声。
三爷转头冲他眨眨眼:“那掌柜的可记着了。”
“两位娘娘稍等,主子去禀报皇上。”
皇后正倚在榻上,两鬓间贴着小膏药,面色黄黄的,无甚精力,见慎嫔出去,露了个稍显惨白的笑:
天子瞥他一眼:“歇息好了。”
时价中午,一个小内监低眉搭眼地出去,冲赵鸿喜使了个眼色,赵鸿喜便轻悄悄地出了殿,换了小内监服侍。
“娘娘,二皇子能生下来妾身就很满足了,现在还能养在妾这里,是娘娘眷顾,还企图甚么呢。妾这一辈子,能为娘娘把二皇子平安然安养大就美满了。”
青衣人看着门渐渐地在赵鸿喜身后封闭,脸上的笑容终究淡了下来,悄悄地吹了吹杯里的茶,茶水大要出现一道道水纹。
皇上在暖和温馨的香气里昏昏欲睡,喃喃道:“对啊,不过是朕的一句话罢了。”
赵鸿喜迈出门槛,不冷不热地留下一句:“我怕的事多了,最惊骇的――莫过于一个死字。”
死?事都没办完,哪能让你死呢。
“又睡着了?”青衣人有些不测,“这几日是不是睡得长了些?”
腊月垮这张脸:“徒弟,丽嫔和柔婕妤在前面打起来了!”
赵鸿喜再次回到正殿书房,垂首禀道:“皇上,丽嫔娘娘和柔小主来了,您看……”叫哪位出去呀?
赵鸿喜一出来就被门徒腊月抱住了腰,在殿前也不敢发作,忙拖到一边低声骂道:“你这是甚么鬼模样!”
慎嫔坐在榻脚上:“一早就去了,说是昨日下了学来给娘娘存候,叫娘娘撵归去了,内心不乐呢。”
皇后接过来,见是用细棉布裁的,也没绣甚么花色,只用金线细细地锁了边,缝了几只凤头的盘扣,便道:
在养心殿角房里喝完茶的青衣人刚要溜漫步达地出宫,便被一个小内侍撞了一下,小内侍吓得赶紧跪下来叩首,青衣人不耐烦地摆摆手,抬脚出宫去了。
三爷耸耸肩:“罢了,本日出宫晚了,纯粹是过来碰碰运气,我他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