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的英国公府更是冷僻,竟然只要李勣,李钦载和荞儿三位仆人。
一大早,下人们便将大红的灯笼挂上门楣和中庭,到处显出喜庆的模样。
颌下俄然一痛,荞儿正用力揪着李勣的胡子,奶凶奶凶地瞪着他:“曾祖,不准欺负我爹!”
“皇后帮天子批阅了大半年的奏疏,或许有点培植羽翼的动机,陛下对此已有发觉,故而……敲打李义府,便是敲打皇后,但恩爱伉俪不能撕破脸,让孙儿去办此事是最合适的人选。”
“混账东西,嘴怎就如此贱?莫觉得你爹娘没在身边,老夫便舍不得揍你。”李勣怒喝道。
祖孙之情,隔代越多越宠嬖,曾祖对曾孙尤其疼惜,想到荞儿自小流落乡野,过了数年衣食难继的日子,李勣不由对荞儿愈发宠溺。
李钦载打动得眼眶泛红:“爹的好大儿快快长大,给爹生个孙子,我也想揍个孙子玩玩……”
“晓得你还下如此狠手,李义府此人睚眦必报,你此举已完整获咎死了他,为今后埋下了祸害,脱手之前你没想过结果吗?”
李勣眼中暴露欣喜之色,随即缓缓叹道:“钦载能将这些枢纽想通,今后朝堂之上,你吃不了亏了,老夫放心矣。”
“孙儿若做得太暖和,或许不会获咎李义府,但天子便会对孙儿绝望了,比拟之下,孙儿甘愿把李义府获咎死,也不能让陛下绝望。”
“另有你那些个狐朋狗友和弟子,连御史喽啰也不放过,倒是好一出良朋高义!”
李勣赞成地点头。
笑过以后失落地一叹,李勣道:“可惜本年咱府上人丁希少,唯只剩我们三人,思来尤觉苦楚……”
李勣沉默半晌,缓缓道:“你此次没猜错天意,算是过关了吧。”
“老夫还觉得你改了性子,没想到脱手仍然如此暴虐,二话不说打断了柳元贞的腿,孽畜是嫌我李家树敌还不敷多吗?”
人丁不旺的英国公府,一顿宴席吃得有些冷僻,李勣不断给荞儿喂食,节拍有点快了,荞儿塞满了一嘴,而李勣挟菜的筷子仍伸了过来。
李钦载又道:“另有就是,孙儿造出了火药,激起了陛下的大志,来岁或许会东征高句丽,传闻陛下还会亲征。呵,御驾亲征之前,朝堂宫闱都应当打扫一番,不然东征之时后院失火,费事可就大了。”
“可惜陛下毕竟是仁义之君,只是敲打警告,若换了当年太宗先帝脱手,本日已有人头落地了,不然后院如何能安。”
“孙儿本就是个混账纨绔,又乍逢封县子之爵,李义府摸索天子底线,天子便借孙儿之手扇他一记耳光,以孙儿之前的为人操行,打断柳元贞的腿很普通。”
李钦载端倪低垂,轻声道:“爷爷,宫闱之事,孙儿不敢参与,但恰当的时候,也该表一表态度,李家四代皆是唐臣,唐臣便是李唐之臣,不成忠于外姓。”
李钦载陪笑道:“爷爷恕罪,孙儿当时有点上头……”
但是抬眼看到李钦载时,李勣便没好气了。
“孙儿早晓得了。”
“是,孙儿记着了。”
李勣惊奇隧道:“你看出了甚么?”
本来人丁畅旺的府邸,但李勣的子孙大多在外埠为官,在这个交通不便当的年代,从外埠来长安常常路途要破钞数月。
中午,李勣领着李钦载和荞儿,来到国公府后院的李家祠堂,祖孙四代一同拜祭李家先人,在先人牌位前由衷祷告来年家业畅旺,人丁无祸无灾。
李勣眼中俄然闪过一丝不易发觉的笑意:“此话怎讲?”
李钦载低声道:“爷爷年青时若争气一点,多生几个,也不至于如此苦楚,正所谓‘莫等闲,白了少年初,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