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这玉片轩也就隔着两道街,是哪位朱紫还特地使肩舆来请我?”
张牙子低声道:“徒弟,这位便是锦管家。”又急步走畴昔,向那人躬身,“锦爷,小的徒弟过来了。”
锦儿丢了个银锞子给周常顺,又把两三碟没动过的糕饼赏了张牙子,挥了挥手,两人千恩万谢地出房去了。他一哧溜,三步并两步把店主送来的托盘又接进幔后去,待店主讲了点心退走,才邀功地问:“公子,我这都照你叮咛地说了,可没不对吧?”
“小的晓得了,公子放心。”
轿里人迷惑隧道,“近几日也没听闻哪家要办红白事,莫非是城西王家要取儿媳?还是新街口乔家新卖了地步,要建宅子?”
房里左面垂了纱幔,看不清幔后情状,门厅上只坐了一人,正侧靠着椅背,吃着果点。
几句话工夫,肩舆已到了玉片轩,张牙子待轿停稳,上前翻开门帘,“徒弟,到门口了,你请下轿。”
张牙子垂手站在周常顺身后,气都不敢喘一口。
“但不知锦爷几时要人?如果不按刻日,老夫渐渐地去寻,如果焦急使唤,这两日老夫先把手头上的送过来,让锦爷看看货。”
“恰是说要修老宅,门徒手里没那么多人。”
锦儿将糕片丢回碟盘,取起案几上一块绢帕擦了擦手,又端起茶盅呡了口,才指了下首一张椅子,表示老夫坐下。
“都是头家的货。”周常顺答道,“锦爷是想买些府上用?”
锦儿呸了下,“鱼鲜还怕不好找?我家大人要买金缜畴前的货。”
周常顺微微一怔,脸上暴露苍茫神采,“哪个金缜?河东贩水产的金缜么?大人但是要买鱼鲜?”
“老夫只懂些雇人做中的行当,实在不通金缜那一行,大人见罪。”周常顺持续拱手,也不管幔后是否看得见。
“老夫行里有些门路,若刚巧用得,还望顺垂赏顾,但不知大人要买甚么货?”
“多谢锦爷。”周常顺端起茶,渐渐啜了一小口,茶天然已是凉的了,又问,“就教锦爷,人送来了,在那边交割?”官家富户买卖婢仆并非见不得人的事,但没唤上门去谈,多数有些不欲人知家门秘闻的意义,他倒未几话,只抬眼略略一望。做得人牙子的,哪会没些眼线门路,周常顺与人打了几十年交道,运营着三四间牙行,南都城里多少头面人物,哪能不记在内心,锦儿不识得他,他岂敢不识得乌衣巷罗府的锦管家?
很久,幔先人都没再出声,忽地门外又报送点心出去,他才开口:“你去吧,仆人的事多操心……锦儿,打赏。”
锦儿坐正身子,道:“平常的货不缺,我家大人要买的,量大,市上不好找。”
张牙子畴昔通传,候了一会,出来个店伙请他们出来。
幔后有人曼应了声,店主退出房去,又听锦儿咕哝了句,那人仿佛敲了敲桌面,不一会锦儿转了出来,指着周常顺侧几上的一只茶盅,道:“周老儿,喝口茶再说话。”
周常顺侧坐了半个屁股,道:“听小郎说,锦爷府上要修宅子,缺些人手。不知要寻甚么样的人才?是买是雇?”
“按理说,一行隔一行。畴前那行虽不好,转了行便如妓女从了良,何况人还死了,实在不该再究查。”幔后那人慢条斯理说着,“但是,本大人要买的量多,该上那里找呢?”
但见锦儿回座坐好,座边案几上搁着七八碟糕点,他顺手又挑了块丢入嘴,含混着道:“就在这玉片轩,找店主林三来问吧……传闻除了人,你也卖些别的货,都是甚么谋生?”
“你出去吧,点心不必送了,让门外办差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