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骑士见火伴出刀,有两个随即也拔了斧头长刀在手,向四周拦堵的人杀打。六骑中一个年纪稍长的,急叫了声:“别乱伤人!”
马蹄在林道中奔驰,重重树影掠过,远处山廓昏黄,乌云浮游,一段城墙横峙于梢冠间。一马驰于前,又有两马落了半头飞奔在后,两侧树木间人影掠动,紧追不舍。这些人马以后,模糊另有快马奔来,伴着一阵阵衣袂翻掠枝梢坠地的声响,间有一两句怒叱。
“王当家瞧不起我们这些人?”
马匹吃惊乱窜,骑马的人一面拉缰控马,一手摔鞭去打反对的人,前面追兵围近,绕着马匹兜转,诡计前后夹攻。三马左冲右突,何如两侧树密无路,往前冲不得几步,又被人拉绳阻绊,一担搁四周已堵了十数人,更加难以走脱。半晌间,火线蹄声邻近,远远近近又奔来三骑,向这边的飞骑呼喊着,两边眨眼汇合,随后林道间又奔飞来几条人影,有身上衣裳破坏的,也有蓬头垢面摔过几跤的。
前前后后二十来人将六骑堵得进退不得,顿时人不断挥鞭打人,纵马抵触,谁料堵马的这帮人技艺不弱,他们坐骑虽是良驹,现在倒是身疲力弱之时,凸起去几步,对方几个绳索连扫带绊,又追堵上来。
王晟接贴看了,果然是拜见他家帮主的,落款署着:泰安裴成志、麻炳。
白兰相辨听了一会四周的声响,也悄悄出了马车,隐身在那变乱四周,察听动静。
炳爷还是暖和隧道:“王当家,我们确有要事求见舒帮主,毫不会多肇事端。”
“敝人麻炳。”炳爷一指身前面皮糙黑,神采沉稳的那位,“这位是裴成志。”
杀掳劫夺如用饭的绿林人物持贴上门,鬼都晓得另有所图。王晟心知事大,他是能够拦下人,一帮匪盗就是绑了交帮主发落也不为过,何况这帮人持贴谒拜,行迹却可疑,端庄来拜山的帮派会进城寻青云帮的南直总堂,向一院投贴,真得上栖霞山的,才由一院出人手送去,这帮人却没进里城,要说想超出一院强行上栖霞山拜山,走的路也不对,倒像摸错了途径似的。王晟心中迷惑,只是见他们还守着点端方,并不像用心要开罪青云帮,他也不能冒然为青云帮树下仇敌。
真是冲了龙王庙,他们还不是大水。
“哪座山?”王晟眼神也沉郁了。
树梢上马鬃飞扬,窜奔过来两匹健骑,一左一右停在王晟身后,是他那两帮手。瞬息间衣影穿掠过树林,纷繁落在三人背面,又是五六个一院的帮众闻讯赶来。
炳爷浅笑,“来得仓猝,未及置备厚礼,只求拜见舒帮主一面。”
那人还是安闲而答,旋即语带一丝客气地反问,“通衢朝天,中间为何挡道?”
白兰相那小马车掉队半步,这时停在山林外,相距倒不远,韩佑武率先穿林而入,在道旁大树拣了根细弱的横桠坐了,大风雅方地旁观。很多帮众见到他,又是一阵骚动。
炳爷却面露忧色,说道:“我几人山高路远地寻来,正为见舒帮主一面!不料冲撞了王当家,还望代为带路,容后赔罪。”
王晟还没说甚么,枝桠上的韩佑武看得好笑,不由“嗤”了声。
南都城有山主,有武林霸主,他们当然不是来人家地盘划道儿的。那民气中猜到了万一,口里更加客气,“并无此意。我们几个初来乍到,冲撞了你的人,就教山庙那边?我们好去烧香赔罪。”
那几人微一踌躇,一个个将刀斧收起,刀疤额四望一眼,颇不平气地“喂”了声,“爷都收刀了,你们还举着锤子干啥?都散开,不打了!”他在一帮摆着砍人架式的青壮男人中实在有点发怵,不觉抓着刀柄,神采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