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将膝头的信函握于指尖,唇边笑意更浓,“刚接了唐墨的信。”
不远处,宫佳南曦半偎在藤椅上。她神采安然,低垂着眼眸细心辩读手中的信函。火红色的披风松松覆住膝盖,却有大半滑落在枫叶之间。远远看畴昔,仿佛与满地枫叶融为一体,再难辩白开来。
梦挽歌并不接话,他哈腰捡起地上的披风,红色的袍子一角垂进花圃的泥浆里。梦挽歌眉头轻锁,思忖半晌,半是果断半是担忧的摇了点头,“且不说摩轲还在不在人间,世上想找他求医问药的人不计其数,可至今为止,没有人找到过摩轲。”
一声诘责异化了太多情感,宫佳南曦手中的信函完整蜷成褶皱。她站起来,衣袍上的落叶散了满地。乌黑的瞳孔里早已尽是果断神采,容不得半点质疑。
一场秋雨过后,气温骤降。几日前便发往芙蓉城请降棉服棉被的奏章还没批下来,病倒的兵士数量却不竭在增加。随行的军医整日繁忙在各个虎帐之间,药物供应也愈发吃力起来。
“不成!”未等南曦说完,梦挽歌猛地打断她的话,眼底的责备神采涓滴不加粉饰。“我晓得你担忧灵儿的身材,可只凭一句不知真假的谎言就鲁莽前去,你就不怕有甚么不测?!”
握着披风的手已经生硬,梦挽歌无法看着南曦的背影,心下只要一片苦涩。摩轲在徊音山一带呈现的动静他又何尝不知,只是莽撞前去定然见不到那摩轲。何况摩轲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寻到他一定就是功德。
秋风乍起,卷起满地落叶飘零。再也没了根系和枝桠的红叶纷飞似蝶,凄美之间倒是无尽孤苦。她与宫灵就如这风中乱舞的红叶,本是一脉相承的亲姐弟,一夜之间没了依仗。现在又如何忍心再看他拜别。
言官大夫,朝堂上一片拥戴之声。青国后宫并不充盈,玉长庚已有二十三岁,膝下却无子嗣。言官曾多次上谏言,无法玉长庚不予理睬。此次借着秦夫人被软禁一事,再度提起。
“只要找到摩轲,灵儿的毒就能解。我也不必再受制于宫宇。”
眼底冰冷神采一如畴前。她晓得本身在做甚么,两军对阵,存亡只在一念之间。她不晓得本身能不能活着归去,可就算活着归去也一定能让宫宇解了灵儿的毒。趁着青国国主还未缓过神来摆设兵马,这大抵是她独一的机遇。
一声感喟,敛了手中的披风放在藤椅上,梦挽歌大步迈出火芸院。
拥戴声中,左相秦穆始终沉着一张脸。他已经年过半百,有三房妻妾,膝下却只要两个女儿。大女儿秦婉萱为正室所出,当年借着平乱摄政王有功,将她送进了宫里,位份至夫人。现在却不知何故俄然被玉长庚软禁,前程未卜。小女儿秦婉阳为三房妾室所出,虽生得貌美如花,却也不过十六岁,尚未婚配。
“你可曾听过摩轲?”宫佳南曦坐直身子,披风自膝头滑落。一双绣了金线莲花的靴子暴露大半。她不顾捡起地上的披风,眼睛里存了几点亮光。
本觉得大女儿入宫得玉长庚偏疼,秦家繁华繁华也得以保全。谁知现在被软禁重华殿,宫中口风甚紧,也没有几人能说得清究竟为何。可若玉长庚再封妃,秦家的职位必将会遭到威胁。
而后五年间,摩轲接诊无数,不管多毒手的病症皆药到病除,一时候名声大噪。天下间赶着来求他医治的人络绎不断,可惜就在十年前,摩轲好似人间蒸发普通不见了踪迹。求诊之人踏遍千山万水,也未能找到他。就好似这人间从未有过摩轲普通。
宫佳南曦的声音降落下来,“我意已决。你若还顾念着当年我救你一命,就别让虎帐里再出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