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君上,北周安宁尚不敷二十年,若现在掀起战乱必将会令百姓流浪失所,不得安然。”宫佳南曦的声音里带着些沙哑,现在更仿佛破空而出,声音回荡在冷寂的大殿以内。
“太子。”宫佳南曦转过身,不动声色看着这个温润无争的表兄。
现在能站在朝堂之上的,半数是宫宇的亲信。其他官员也多为自保,不得不对宫宇言听计从。一入宫便晓得是甚么情势,唐墨暗叹一声,眼底的神采渐渐凝重起来。
见宫宇还是不说话,宫佳南曦银牙微咬,单膝跪地。“此战若输,南曦情愿以死赔罪。”
大司仪话音一落,立即博得一片拥戴声。
所觉得了权力,不顾天下非议,不顾骨肉之情弑兄犯上,宁肯背上千古骂名也要满足本身的私欲。
宫珏很高,长相与其生母冯氏极像。只可惜冯氏出身寒微,宫珏长到七岁便被过继给他的嫡母宫于氏。今后母子俩竟然再也没见过面。
宫宇脸上终究暴露笑容,温暖如同三月的东风。这副君安臣乐的模样,倒也是他愿定见到的。不管宫佳南曦是否至心臣服,也不管她今后能闹出多少事端。起码在朝臣面前,南曦给足了他脸面,承认他是北周新主。
“微臣觉得,长公主聪慧过人,又自幼善于镇国公府,得镇国公亲身授业。兵法修列通读,十八般技艺也是精通的。何况虎符是先帝御赐,正视殿下之心天下人皆可共鉴。岂能因为殿下是女儿身便孤负了先帝。”
“南曦定当不负北周,不负君上。”
北周的夏季很冷,天也凉的早。长廊两旁的草地早已不见了青绿色彩,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标枯黄。
这个姓氏,这份血缘,或许远没有大要上看起来的那么光鲜光荣。宫珏闭上眼睛,心口里尽是苦涩。他感喟一声,收了袖摆也往西宫的方向走去。
宫珏踌躇半晌,轻撩下摆跪在南曦身侧。“启禀父君,常言道‘巾帼不让须眉’。女子当中也不乏有才气者。何况南曦贵为北周长公主,理应为北周臣民榜样。”
枯黄的枝桠将宫墙围起的四角天空豆割成支离。他第一次感觉这么难过,也是第一次感觉,这北周皇宫竟如此冰冷。宫变当日,他眼睁睁看着父亲浑身血腥站在宣门殿里,如同天国里爬出来的嗜血修罗。出世在宫家,唯有强者才气背负着光荣保存下去。
“北周从无女子领兵的先例,长公主殿下长居安乐,且不说从没有上过疆场,毫无作战经历。殿下生为天家贵胄,令媛贵体,如何能上疆场与青国兵卒拼杀?”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宫珏站在南曦身后不远处,张扬显赫的明黄色太子朝服掩不住浑身儒雅。
明显是温润的调子,现在却字字铿锵。南曦内心生出一股莫名的暖和。千军万马之前,也只要唐墨一人愿与她存亡与共。
“现在早已不是儿光阴景。”宫佳南曦面无神采打断他的话,不卑不亢道,“您贵为北周太子,尊卑有别,南曦不敢冒昧。贵妃娘娘还在西宫等待,请太子殿下恕南曦不敬,先行辞职。”
宫佳南曦视线微垂,仿佛对梦挽歌的话充耳不闻,只顾着走好脚下的路。拐角处侧眸的刹时,点着大红色胭脂的唇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此语一出,朝堂上4的氛围更显古怪。叔侄分歧心也便罢了,竟然父子也不能同心。宫宇只觉心口的肝火更盛,测眼朝宫珏看去,面上的阴霾之色毫不讳饰。他冷哼一声,将视野移向宫佳南曦。
先帝崩天,贤臣良将惨死,本觉得宫宇会将先帝子嗣一并赶尽扑灭。宫佳南曦呈现在新帝即位的大典上已是不测,现在当着朝臣的面,竟然反对宫宇的谈吐,这无疑是在招惹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