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臣子们。那些令人讨厌的面孔已经不在,抛尸荒漠?抑或骸骨无存。宫宇的唇角仰起一起对劲的笑容,他很享用这靠着殛毙和折磨换来的畏敬。
“可在南曦看来,这宫里到处都是素净呢。”
他面色乌青,阴冷的目光扫过朝堂,最后落在宫佳南曦身上。“孤晓得,另一半虎符在曦儿手里。还请曦儿保全大局,交出虎符。待孤与爱卿们商讨过后,交由能者领兵,挫一挫青国锐气。”
“拜见长公主殿下!”
“吉时到,跪迎新主……”
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脸上,锋利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恶毒。
宫宇怒极反笑,厉声喝到:“青国犯我北周边疆已久,先帝仁爱,不与计算。玉长庚觉得戋戋两匹朱砂锦便能义和么?我堂堂北周大国,此时不反击更待何时!”
摆列四周的禁卫军早已将全部北周皇宫团团围住。弓箭手,禁卫队。这是新帝的即位大典,抑或皇族争斗又一修罗场。宫宇早有筹办,如此天罗地网,倘若真的动起手来,哪怕天人活着也难逃一死。
“国主倾慕北周长公主已久,特奉上朱砂锦,请长公主笑纳。”
新帝宫宇一袭金黄色龙袍,略显衰老的脸上一派气定神闲。离即位大典另有一个时候,豪华浪费的安插早已超越他的哥哥,北周建国君主宫印即位时候的场面。宫宇一点都不焦急。北周局势已定,即位,不过是个情势。
“启禀君上,青国国主派人送来贺礼。”
裙摆放开在台阶上,素净的红纹堪比素净的朝霞。
即位大典依礼法停止整整三十一项。宫佳南曦始终面无神采站着,身材一寸一寸生硬。这是新帝宫宇的赞歌,也是她父皇的安魂曲。她不能持短剑跟那銮椅上的狗贼拼杀,宫灵在他手里,全部北周的命途都在这一顷刻间。
“呈上来。”
三百级台阶。宫佳南曦站在宫宇之下,她看着曾经的叔父,那是一张早已被**和罪孽充满着的嘴脸。今后再没有血浓于水的大话可言。
百官的朝贺声竟是如此刺耳。一声一声,狠狠砸进她的耳膜里。
宫佳南曦的目光扫过北周朝臣。当年与她父皇出世入死的大臣们几近已经被诛杀洁净,这些长于见风使舵的小人嘴脸让她感觉恶心。南曦握紧袖里的短剑,红唇轻抿,勾出一个似笑似讽刺的弧度。
“启禀君上,吉时已到。”唐墨左跨一步朗声道。他安静的看着宫佳南曦,温润不惊的笑容渐渐停歇她眼眸里的滔天之火。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团花似锦又有甚么用呢,如许腥臭稠密的血腥气味,太子殿下莫非都嗅不见么?”
“长公主到---------”
覆盖在朱砂锦上的绸布被翻开,素净华贵的色彩与金殿相称光辉。
“一夜之间,竟然只剩下荒凉。”
唐墨就站在第一列,面上一派东风温暖。可早跟着宫佳南曦第一步踏下台阶,他的心就如擂鼓普通。南曦眼眸里的恨意就像一根银勾,将他的心高高悬起来。
宫佳南曦盯着光滑的大理石空中,漫天红色里,一颗眼泪顺着睫毛缓缓落在鲜红的地毯上。
红毯之下,銮殿之上。宫珏眉头轻皱,张了张口毕竟是吐不出一句话来。他的父亲一手操控的殛毙,先帝遇害,先帝后被逼触壁而亡,这都是究竟。一夕之间,南曦痛失双亲,她该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该报。
明天是他即位的日子,玉长庚却独独为先帝遗女奉上贺礼。一脱手就是代价连城的朱砂锦。是在讽刺他这个北周之主坐的名不正言不顺,还不配受他玉长庚的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