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振海的男人被侍从推至两人跟前。
她惊魂不决,蓦地听到一道降落的嗓声响在头顶:“表妹,如何走这么急?”
李景喻朝他拱手,淡声道:“茂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奢糜无度。”
她忙转头,一抬眼,就见李景喻正站在她的身后,宽广的臂膀里拢着她娇小的身子,圈在怀里。
成俊茂又道:“润之,你我多年订交,我不便瞒你,你也晓得,并州上接衡州,下达洛阳,一向以来这条水路下水匪横行,滋祸扰民,就在半个月前,我曾接到部属安插在水匪中探子的密报,密报上说白露郡主自陆家港上船时,便被四周水匪盯上,并尾至洛阳,我深感不妙,忙快马加鞭的赶来,看看白露郡主是否有恙?”
“若我听任水匪不管,难道君子所为?”
他面色稳定,语气淡然,却暴露一种令人不战而栗的惊悚感。那是在疆场上刀尖舔血练就的沉着气势。
成俊茂似是满腹怒意无处宣泄,面色丢脸至极。
斯须,他敛了神采,悄悄一叹,带着李景喻来到一所船厂前,抬高声音。
他看向李景喻,道:“润之,就是这个贼人拿一万两银票,鼓励水匪去挟制白露郡主的,好巧不巧,恰好当日.他出了水匪地界,被我部下暗探抓.住。”
“阿葭,自有我这个兄长看顾,就不劳成刺史顾虑了。”
她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斯须,再抬眼,就见船面上众将士皆立起家子望向她,面上如临大敌,似是恐怕她去帮他们包扎伤口般。
当今大魏有两大权臣,其一为顾蒹葭父亲顾建柏,官至中书令,掌朝政,坐镇洛阳,帮手嘉宁帝,其人怀瑾握瑜,克己营私,一度被嘉宁帝奖饰为一代贤臣,群臣之典范。
斯须,李景喻收回视野,淡声反道:“白露郡主是否有恙,与你何干?”
她心底蓦地生出一股本身很没用的有力感,伴着对将士的惭愧,泪水一瞬盈满眼眶。
直到来到船面上,亲眼目睹众将士的惨状,心中惭愧亦达到顶点。
....
跟从成俊茂的侍从有十多人,各个身穿常服,臂膀有力,一看就是长年习武之人,被他们押着的男人,双手被缚,脸上青红交集,面色狰狞,甚是骇人。
沿途所见,长廊,门窗皆被破坏,到处沾满暗红色的血渍,她越朝船面方向去,越看的心惊胆战。心中惭愧不安,也愈来愈强。
成俊茂尬笑一声,似是毫不着恼,迎着李景喻登上船埠,边问道:“润之驻守幽州,本日如何会来了渠芙湾?”
成俊茂胸腹内被李景喻所激的火气,刹时冬眠归去,语含惊惧道:“自......天然。”
成俊茂似是想起甚么,精力大振,朝众侍从叫道:“把振海押上来。”
李景喻面色倏然紧绷,紧盯着成俊茂,又将目光投向阿谁叫振海的男人身上。
她抿了抿唇,走到桌案前,将头上发簪去掉,挽了个显得利落的发髻,又换了身素净的衣裙,轻移莲步出了房间。
就在此时,忽的,自成俊茂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李景喻眯眸看畴昔,倒是跟在成俊茂身后不远处的十数个侍从押着的一人丁中所发。
成俊茂窝了火,强压着性子,摸索道:“那.....那我能瞧一眼白露郡主吗?”
李景喻黑眸变得幽深,紧盯着成俊茂,却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哦?”
李景喻顿足,反问:“那俊茂兄身为堂堂并州刺史,如何呈现在渠芙湾?”
李景喻下了船,成俊茂已快步迎上来,浅笑着朝他一揖,“润之,久违了。”
那名叫振海的男人衣衫褴褛不堪,伸直在地上喘着粗气,狠狠盯着成俊茂,眼底内充满爆裂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