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喻与阿葭年幼时,豪情甚睦,阿葭在几年前李景喻回幽州后,有一段光阴,更是茶饭不思,生了一场大病,自而后,便执言长大后要嫁给李景喻,对此,她深感其扰,好不轻易,阿葭失忆,忘怀了他,她岂能再让他扰乱阿葭心境?由着他粉碎阿葭与太子的姻缘?
他言语间气势沉稳,字字铿锵,似有千斤重量,砸在顾建柏胸膛之上。
顾建柏面色突变,霍然起家,接过那男人手上的信,拆开,扫了一眼,顿时,双眼发黑,站立不稳。
“润之,此次来洛阳,如果不嫌弃,便住府上几日,我们舅侄也可小酌几杯。”
李景喻剑眉轻皱,并未说话。
顾建柏怔忪一瞬,应下,“也好。”
“母舅莫慌,润之来时,已传书给父亲,让其勒迫怀溯镇镇江于景发放粮廪,可暂解六镇公众之需。”
屋中喧闹,只闻获得他一下下粗喘的呼吸声。
顾建柏刚过不惑之年,因筹划政务,心力蕉萃,双鬓仍然斑白,双颧微微陷落,下颌处一把髯须狼藉,面庞隐露干枯之色。
不惧这排挤而来的皇权勒迫,更不惧这乱世当中,独木难支的步步维艰。
时隔几年,再见李景喻,却与几年前所见,极是分歧。此时,只觉他身形伟岸,双目湛湛,极其英朗,周身儒雅贵气未褪,又凭添了一股萧杀之气。
忽的,一名主子打扮的男人拿着一封信,神采惶急,疾步奔入房门,叫道:“顾大人,不好了,成司徒那边传来密报,说已联名数十个朝臣力谏圣上,不救济六镇水灾。”
丁芷兰两道目光扫视他周身,见他身着玄衣高冠,周身风尘仆仆,可双目极其有神,仿佛黑曜石般灿烂夺目。
对于这个侄儿,他无疑是赏识的,乃至在阿葭未磕碰脑袋前,曾执意要嫁给李景喻时,他也算是默许的。
李景喻神采变得凝重,点头:“多谢母舅点拨,待今后,润之,定警告父亲,谨言慎行。”
若此次,嘉宁帝当真听了成司徒所言,对六镇赈灾之事置之不睬,届时,六镇镇将借由此举,发兵反叛,到时,柔然再趁大魏海内内哄南侵,大魏立马将烽火连延,生灵涂炭。
自古皇命难违,顾氏现在被成司徒等人多次打压,朝不保夕,为家属筹算,他即使再赏识李景喻,可也不能违背嘉宁帝旨意。
后因大魏国势强大,周边小国不敢犯境,垂垂地,跟着嘉宁帝父亲闻孝帝迁都洛阳,四海升平,边疆六镇原震慑边国的职位,便垂垂的变得无足轻重了,迁徙去的公众,更多是犯了重罪的朝廷钦犯,六镇贵胄属地,仿佛成了流犯发配之地。
嘉宁帝与李景喻父亲李靖舒乃是一母所出,相较于嘉定帝的昏庸无能,李靖舒这个驻守幽州的藩王,则是个用兵如神,不成多得的将才,更多年戍守边关,防备柔然南侵,被大魏公众奖饰。故,嘉宁帝对李靖舒多有顾忌,恐哪一日,阵容渐高的李靖舒挥兵南下,杀了他,取而代之。
他朝丁芷兰见礼:“舅母。”
可时过境迁,现下,阿葭全然忘了李景喻,而他膝下只得这一个女儿,自是心疼非常,内心不肯她远嫁去幽州。
顾建柏虎目含泪,跌坐在紫檀木椅上,一语未发。
当今,六镇住民鱼龙稠浊,而先前被安设在六镇的皇族镇将却身份显赫,对朝廷此举,不满已久。
李景喻正欲答话。
他声音渐低,婉拒之意不言而喻。
顾建柏眉峰一展,放下心来,见他周身风尘仆仆,不由道。
李景喻转头,循着声音望去,就见离他身后不远处,正停驻一名貌美妇人,鲜明是丁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