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笔下未停,淡淡道:“宋宅里的东西该当是这段时候才运出来,一定绸缪好久,当是有甚么事逼得他如此。”
二人并未回宫, 而是回到萧桓在金陵城的那座温馨宅院。宅子内暖黄灯火, 小楼檐下滴答落雨,院中梅树枝干遒劲乌沉。
“承蒙指教。”
封逸明拍拍他肩膀:“那天我也是这么问的,不过林熠,眼下适婚的只要一名阙阳公主……”
“内心不结壮,幸亏赶上带你返来。”
他懒懒倚在书案旁,嗅了嗅杯中大红袍的浓烈暗香:“景阳王竟然盯上了昭武军,上一世可没有这出,他是疯了么。”
封逸明笑得五味杂陈:“前次在城郊遇见阙阳,也不知顾啸杭那里做得不好,阙阳对他很有点意义。”
“落款是我,画中是你,这不就很好?”萧桓牵起他手腕出厅堂往楼上去。
“也不必,运几台到你们江州大营就好,鸾疆舰共同千石弩,想来也不错。”林熠道。
“这条线路就算打通了,今后商队人数和货色翻几番也没题目,南茶卖到恰克图还是第一次。”
“这是从北边返来?”林熠上前笑道。
林熠进屋后把萧桓的醉易仔细心细擦拭一遍,喃喃道:“凡是沾了血就要完整擦洁净,畴前在北疆,这风俗可迟误我很多时候。”
两人从厅内打到檐下,长剑掠出弧度时接住几丝细雨,昏黄灯光将二人身形与剑光映得如画,淅沥沥雨声与剑刃交叉的清越鸣音异化起来。
“这是你的佩剑?”林熠抽出剑。
林熠转头看了一眼,书案旁贮着数卷画,该当不是已故的画师陆冕所作,莫非是萧桓畴前的画作?这几日竟忘了展开看看。
封逸明只是听闻谈一山的事,并未真正见过,本日非常猎奇,三人聊了好久。
林熠腾空一旋身,接住萧桓力逾千钧却剑势柔缓的一招,随即落地时身子悄悄一歪,软绵绵靠在萧桓胸前,一手环着他颈项,另一手挽了个剑花收势,耍赖道:“打不动了,你一点儿不让着我。”
金陵夜雨沾衣,归人仓促。
永光帝倒是没提驸马的事,林熠稍稍放下心,归去后感受浑身怠倦,抱起玳瑁纹发福的猫儿一通揉,进了殿内对萧桓说:“过几日云都寺法会,我们也得去。”
“还真想看看他要如何折腾。”林熠笑笑,“令雪兄比来在军火营,千石弩已落了模,不过耗材庞大,约莫造出二三十台先尝尝。”
前次林熠借了本钱给谈一山,他回徽州带同亲收了黑茶,率商队往最北边的恰克图商市,这批货色买卖很顺利,此次返来绕道金陵,便是试着看能不能见到林熠。
萧桓递给他一份信报:“云都寺恐怕不承平。”
翌日凌晨,林熠早早清算安妥,趁着回宫之前去找一趟封逸明和顾啸杭,萧桓这回倒是没有反对。
顾家宅子内,封逸明百无聊赖投镖玩,林熠奇特道:“顾啸杭不在?”
萧桓便只是笑,单臂揽着他腰际:“几天不见,竟二话不说提剑就打。”
“平常商队不会走那么远,是你的本领和吃的苦换来这条商线。”林熠非常他感到欢畅。
林熠笑嘻嘻道:“这不是猎奇嘛,本来你剑法与内功一脉相承,内蕴六合,看来我这几年追不上你进境了。”
林熠倾身跃过书案, 身形如一道轻云,广大锦袍皱如春水,冶光剑毫不客气,直冲萧桓而去。
“费令雪晓得江悔的事情么?”萧桓随口问道。
林熠揣手立于檐劣等了一会儿, 夜雨渐小, 萧桓办完了事情,林熠踩着木屐悠悠走出来, 靠在书案旁顺手拎起案上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