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慕忘让君墨出征蛊城,司空焰就极讨厌这位意气用事的君主。蛊城虽灭,她的师父却是以战而深受蛊毒折磨。司空焰性子虽冷酷,但自小便率性而偏执,自是无所害怕。她狠狠瞪了慕忘一眼,甩开衣袂回身便走。
她的身子俄然僵住,抬开端直视他的蓝眸。慕忘从阿谁眼神中便可晓得,她动心了。
“你不晓得?”慕忘略微吃惊,“十几年前,蛊城纹隐为报父仇,攻打风蛊鸿沟天浔。当时司空家的司空赋主动请缨安定蛊城之乱。可惜,那场战终究以失利告终,司空赋所率军队全军淹没。风蛊言和,割让了天浔镇。直到孤派君墨灭了蛊城,那块地区才重新归入风城。天浔镇在风城东部,司空夫人带回你时,恰是天浔之乱产生时。其间偶合,细思可辨。”
“天浔镇?”司空焰眉间微颦。人皆有猎奇心,即便没有任何影象,也老是想去看望未知的过往。她对本身的出身知之甚少,她也曾问过司空夫人,但夫人每次都闭口不言,乃至暴露黯然之色,仿佛不太情愿回想起那段旧事。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凤尾玦佩产自风蛊鸿沟天浔镇。”
慕忘的衣角在空中的枯叶上收回“沙沙”声响,他的眼角闪现出几分笑意,“孤很快就回内皇城,只是回想起早上偶然间将你种的灵芝摘了,心中有愧。”
慕忘逐步收敛了笑意,道:“这些年风城尚且安澜,虽仍同旧朝普通,持着三方鼎足的局势,但现在,可就有些奥妙了。”
“这不欢迎你。”司空焰还是拒他千里以外,但是手中剑却没有再动。
夏意昏黄,君府高低荷香满庭。池中养着几尾锦鳞,有的接踵跃出水面,有的躲在荷叶底下吐着泡泡。那些泡泡从水中浮起,飞出好久也未分裂。它们带着这个府邸的气味,飘向未知的远方……
“娘亲……”一个嗲嗲的声音传来,慕忘低头一看,两岁大的男孩正抱着楚怜的腿撒娇呢。原是隔得远,君梦泽长得又太小,被石桌挡了身形,一时没瞥见。
“呵呵——”慕忘笑着点头。在位多年的历练让他蜕去了昔日的孤傲,脸上老是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算了吧。”苏幽扬扇一挥,“此等小事,随便找人布告一声便可。”
司空焰微怔,她从未听司空夫人提过司空将军的旧事。她不解道:“你我素无交集,本日奉告我此事,又是何意?”
苏幽啜着茶水,“彼时自会晓得。”
司空焰绕过中庭,进了一片竹林。林子不大,一眼就能望到绝顶。她行至那棵祈愿竹下,悄悄压下一支细竹叶,将柔嫩的红丝系在上边。她双手合十,轻声祷告道:“愿师父不再受蛊毒扰乱,余生安平。”
司空焰亦不遁藏,“下次,这就是你!”
八年后。
自六合之初,风姝以血肉化风城,她的灵力随之分作两部分。一部分为长生不死的红叶树,每一片红叶,都承载着人们的欲望。另一部分则归于降神殿,每朝每代,都由降神殿预言护世风神并分派灵力。而这份预言名单,唯有历代风城之主与近臣晓得。
司空焰一挑手,旁人还未看清剑影自何而出,慕忘腰间挂的那块墨玉玦佩已然断成两截。那玦雕的是只凤凰,红绳系在眼孔上,头尾相接处留了道缺口,司空焰的剑恰是对着那缺口横扫而过。
绕过君府的竹林,开面便是一片湖,二人的眼界顿时开阔起来。轻风拨过,湖光潋滟。慕忘与苏幽沿着湖堤径步而上,远了望去,长堤的绝顶是一方水榭。珠帘在风中悄悄闲逛,模糊可见白衣男人坐于石桌一侧,正用心翻着册页。蓝衣女子在一旁泡茶,安好安然。就是远远看上一眼,也实在令人生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