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也太脆弱了,”高常忿忿不平道,“你现在都是澳洲老爷们的人了,去理他何为?老爷们仁厚,给你积累下几个钱,你倒去塞这个狗洞!”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本身在高家的一个结义兄弟高常过来了,提着个大食盒,都是高老爷送给澳洲老爷们的熏腊小食。高青强打精力,叫本身老婆女儿出来领了,去厨房清算。
这二个月,每隔半个月摆布,三位老爷便会来一次,住上好几天。每次他都不晓得是甚么时候来的,又是如何进的屋子,老是天光大亮的时候,便看到老爷们住的院子门已经翻开了,成堆的货色堆放在厅堂和廊檐下。
高常见义兄伤感,忙安慰了几句。心中却并不觉得然。这高家的主子死了,只要那些有头有脸的主子,还能仗着主子的赏钱战役时的积储,做个道场佛事买块地下葬。普通的主子不过是赏一口薄皮棺材,抬到城外的公墓地上胡乱埋了了事。义兄想留在这里,莫非就是妄图身后的这些?不由得感觉非常苦楚。
“兄弟你就别说了,我是一言难尽啊。”高青望着院墙上的天空,“这一家人……怕今后还是要投奔高老爷。”说罢又不肯多言了。
“回您的话,小的实在是探查不明白啊。”高青晓得这番话又是免不了的,“那几位老爷,可机灵着,从不叫人跟去房里服侍。每次又是老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兄长顾虑的是。不过照小弟看来,走也就走了罢。这大明虽好,又不是我等的大明。在这里是当主子,到澳洲也不过是当主子,又能坏到那里去?这几位老爷心肠又好,兄长百口跟了去,决然不会亏损。”他笑了笑,“我如果兄长的话,要去便跟得去,也好见地见地这澳洲外洋小中华的风情。”
“老高啊,这几天澳洲海商又要来了,老爷叮咛你的事情呢?”阎管事也不客气,开门见山。
“是,是,小的痴顽。”
他又叹了口气,眯起眼睛来看着后院的门,一会阎管事就要过来了,算起日子来,比来几天便是澳洲老爷们要来得日子。
这话重重的打在高青的心上。他沉着个脸,想了半天,才说:“看她的造化了。”心中却并不甘心。
想来想去,非常的忧?。他在高老爷家多年,晓得佛郎机海商们到了六月便要候着风扬帆而去。澳洲海商多数也是这个时候走吧――会不会要带他们一家走呢?
这让他老是感觉很奥秘,奥秘中又带着些许的惊骇。固然高老爷或表示或者明示,又许了他好处,要他把澳洲海商的秘闻都探出来,他都没敢去做――暗藏到院子里天然不难,万一看到甚么不该看得东西……
“那又如何样?又不是红毛绿眼的佛郎机人,毛草草臭哄哄的。”高常不觉得然,“老爷们说话固然听不大明白,穿得又古怪,如何说也是中华人士呢。”
“是,小的晓得。”
这个混浑沌沌当主子混日子的青年,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在内心闪过了一缕闪光:这天下,或许不该是如许的……
高弟却不体味父亲的心机,一起小跑过来,问:“大,娘问你呢:老爷们甚么时候来,她好预备起饭食来。前次王老爷还说要做顿好的,尝尝大明的菜肴。”
他和老婆也筹议了几次,万一如果澳洲老爷们要带他们回澳洲又如何。当时不晓得能不能求老爷留下他们一家。
“都预备好了,前次月尾的时候,老爷们都看过,还夸我记得全,细心呢。”高弟有点高傲扬了扬脖子,“王老爷还帮我改了错白字,那位萧老爷说今后还会教我甚么阿拉伯数,算起来比账房先生们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