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是迁都,天子这一动,后宫朝臣,包含宫中奉侍的宫女内侍们,也都要跟着走,随行物件吃食等等更不必说,那满是发兵动众的阵仗。
但就在这时,长安那边,嘉祐帝一方面担忧陈巍打败仗,晋州当真守不住,突厥人直逼长安,到时候要走就来不及了,另一方面也是让那些但愿迁都的臣子劝得信心摆荡,终究决定先行避至建康,等局势稳定下来再议迁都事件。
陶暄忧愁道:“此事正要禀告殿下,甘州这两年无甚天灾,收成还不错,不过萧氏围城三日,粮草耗损无数,官仓已经几近干枯,满打满算,顶多只能再保持十天半个月。”
贺融沉吟道:“让城中百姓,家家户户也点起艾草,有备无患。再熬一些防疫病的汤药,让每小我都喝,你我也喝,甘州现在百事待举,二位可不能有任何不对。”
贺融不忘叮咛他,给阵亡将士的抚恤金还是不能少,固然张掖此次守住了,但今后另有更多的仗要打,除了稳定民气,也得让兵士们有动力上阵杀敌,毕竟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岭南那些毫无章法,随随便便就能打败的南夷叛军,而是练习有素的萧氏军队。
贺融点头发笑:“桑林玩皮罢了,如何你们也跟着他起哄?”
这一道防地是由晋州兵构成,晋州兵在陈巍麾下这支临时拼集而成的步队里,属于气力最为亏弱的,陈巍的企图是想用这支步队以身作饵,边打边退,令突厥人粗心轻敌,再将他们引入新绛县外的鬼谷关,以伏兵袭之。
陶暄恭声应是:“殿下所虑,比下官殷勤多了。”
贺融道:“浩远,你派人去虎帐,让军中大夫的药童去给兵士解释,烧毁尸身,是为了让活人活命。陶刺史,劳烦你在城北勒石刻碑,为阵亡者记过,并奉告将士,等战事告一段落,今后城中还会建忠义祠,立牌位,哪怕今后没有坟茔,只要朝廷在,忠义祠就在,香火就在,这些人就会一向有人祭奠。”
“殿下,另有一事得叨教您。”嬴子瑜道,“阵亡将士本该入土为安,但眼下气候炽烈……”
陈巍不得不分出一些兵力去弹压叛变的兵士,伏念闻听此讯,大喜过望,当即派出麾下几名汉人文士,假装成平常百姓,混入城中,与心胸不满的晋州兵暗中打仗,鼓动他们翻开城门,驱逐突厥人入城。
作者有话要说:
这嬴子瑜看着大老粗,实在粗中有细。贺融带着五万人过来,当然不成能现在把五万人往这里一丢,本身跑归去,而甘州本来已有刺史陶暄与守将嬴子瑜,现在再来一个贺融,批示权到底在谁手里,天然必须先说清楚,不然军令政令一乱,不消等萧重再打来,甘州内部本身就崩溃了。
陶暄与林淼齐齐一惊。
嬴子瑜却没看他,而是死死盯住贺融手中那封信。
贺秀于此时提出情愿留守京师,还说长安乃历代帝都,从未被外族侵入,哪怕为了安宁民气,也得有皇室后辈坐镇留守,他的岳丈李宽、嘉祐帝等人劝说无效,只好由得他留下来,嘉祐帝同时留给他两万人马,让他见势不妙,就先行撤退,不必死守。
在场世人目瞪口呆。
信是都城寄出的,寥寥数行,笔迹草率,想必在仓促之间写就。
贺融与文姜之间一向有手札来往,文姜还特地安排了人给贺融按期通报信息,此次贺融赶来甘州声援,都城那边并不晓得,这些是先寄到灵州以后,由薛潭派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陈巍身后,朝廷兵士如有幸运突围而出的,也各自失散,不知下落。
桑林笑道:“使君真是料事如神,这里头都是我刚从田里捉来的青蛙,等会儿剥了皮,给殿下煮青蛙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