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融面色平平,倒是看不出欢畅或不欢畅。
不但贺融,嬴子瑜和陶暄他们都很体贴晋州那边的战事停顿,特地命人每日守在驿站,一旦有军情邸报,就立马过来通报。
因为伏念晓得,另有天下至美的繁华之都,正在等着他。
陶暄与嬴子瑜忙道:“殿下折煞我们了,我们能将功折过已是万幸,那里另有甚么功绩?”
“嬴将军此言差矣, 他们既是诚恳归顺中原, 从今今后便是中原人,不该以长相口音而辨别, 须知南夷人长相原与中原人也有所差别,但他们现在一样是中原百姓。不然有朝一日,全部突厥率部来归,莫非还要拒之门外, 又或者将他们搏斗殆尽吗?”
他实在不好这口,也设想不出如何甘旨,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丢脸的笑容。
当夜突厥人杀入新绛城,与中原军队短兵相接,传闻城内厮杀了整整一天一夜,战况比起嬴子瑜他们这边还要更惨烈几分,终究城破人亡,像之前被突厥人攻占的州府那样,新绛被洗劫一空,妇孺受辱,哀嚎遍野。
贺融道:“我也带了些粮草过来,转头你与林淼去安排一下,现在城中百姓民气惶惑,不成再等闲征粮,再熬一个月就到春季歉收时节,到时候除了应收粮食以外,再多买一些。不过,切不成让地主将他们本身本应交纳之粮再摊牌于佃农头上,又须制止贪酷小吏巧立项目增收税赋,目前内乱未解,决不能再加内得了。”
陶暄与林淼齐齐一惊。
他的战略能够算是胜利了,伏念固然远比历代突厥可汗复有雄才伟略,但也想不到中原人的诡计狡计会如此多,一不谨慎就折了好几千人出来,在鬼谷关处小败,发明入彀以后并未冒然再进,而是挑选退回周村口,两边构成对峙之势。
陶暄忧愁道:“此事正要禀告殿下,甘州这两年无甚天灾,收成还不错,不过萧氏围城三日,粮草耗损无数,官仓已经几近干枯,满打满算,顶多只能再保持十天半个月。”
他们天然晓得,只要将那些尸身都烧了,才气完整根绝疫病的能够,但在平常百姓看来,燃烧死者,无异于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是令人非常忌讳的。更首要的是,其他兵士瞥见同袍被如此对待,恐怕也会心生设法,影响士气。
嬴子瑜更是按捺不住,并作几步上前,气势汹汹,吓得林淼还觉得他要对贺融如何,从速拦在贺融案前。
陶暄道:“殿下,此时暑气正盛,城诽谤亡者甚众,为防疫病横行,得尽快将死者措置才是。下官已命军医并城中大夫汇集艾草菖蒲在虎帐各处,特别是伤病营中扑灭,殿下可另有甚么叮咛?”
陶暄的面色古怪起来,看着篓子里呱呱呱叫个不断的青蛙们。
沉默半晌,贺融道:“烧了吧。”
贺融不忘叮咛他,给阵亡将士的抚恤金还是不能少,固然张掖此次守住了,但今后另有更多的仗要打,除了稳定民气,也得让兵士们有动力上阵杀敌,毕竟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岭南那些毫无章法,随随便便就能打败的南夷叛军,而是练习有素的萧氏军队。
贺融点头发笑:“桑林玩皮罢了,如何你们也跟着他起哄?”
贺融来援灵州之前,突厥人就已南下,直扑晋州,而陈巍则接到圣命,带领本身从甘州带畴昔的五万亲兵驻守晋州,与此同时另有五万禁军,以及晋州本身的守军。突厥人从太原一起杀去,在新绛县以北的周村口遭受陈巍安插的第一道防地。
陶暄与嬴子瑜不晓得安王在岭南就已经用过这一套了,闻言都感觉是个不错的体例,既能安抚民气,也能让厥后者引以表率,激人向上,奋勇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