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害相权取其轻!”周烈点头感喟,“城主天人之才,尚且无计可施,我们这点儿本领,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乐之扬听他说话,大大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终归是人,不是妖邪鬼怪。他忍不住打量来人,但见他三十出头,毛发皆白,五官清俊不凡,只是一双白眉微微皱起。
“这个我小有耳闻。”周烈缓缓说道,“太昊谷的百哑祖师收过一个女弟子,做过盐帮的紫盐使者,厥后作孽太多,为百哑正法。以是太昊谷的工夫在盐帮中传播也不奇特。”
乐之扬一时无从答起,只好说:“一言难尽,秋大娘,我不是盐帮弟子,你先放了我好么?”
乐之扬大吃一惊,心想其间盐帮重地,本身留在这儿,过后盐帮清查起来,必定被当作特工措置。想到这儿,不顾统统地叫道:“秋大娘,你真的忘了我吗?”
盐帮总堂在长江对岸,石穿不顾乐之扬叫骂,将他扛在肩上,大步向前飞奔。乐之扬横在大汉肩头高低颠簸,禁不住翻肠倒胃,别说骂人,就连喘气也觉艰巨。
贰心中焦心,正想着,石穿忽地停下。乐之扬挣扎一下,但觉对方五指如铁,底子没法摆脱,当下举目看去,但见群山起伏,环绕一座庄园,范围甚大,灯火透明。
乐之扬忍不住叫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盐帮弟子。”兰追瞅了瞅他,问道:“秋师姐,这小羽士是谁?”
卜留道:“他如何偷袭你了?”绿衣人悻悻地说:“我也不晓得,身上一紧,就被吊到上面去了。”说到这儿,他盯着世人,面露警戒,“你们是谁?”
“带上他,不要伤了他。”秋涛看了乐之扬一眼,“我们善待盐帮弟子,大可显出我方的诚意。”
黑大汉闷闷隧道:“秋师姐,我老不明白。城主有通天彻地之能,为何要对朱家一忍再忍?我们八人,都与朱元璋仇深似海,即使不妙手刃此獠,莫非出一口恶气也不可吗?”
卜留一边听着,摸着大肚皮唉声感喟,黑大汉板着面孔,恨恨说道:“周烈,你说得没错,但我石穿就是咽不下这一口气。”
乐之扬看得两眼发直,只疑身在梦中。他定必然神,深吸一口气,压住狠恶心跳,细心看去,白衣人左手提灯,右手撑着一把白伞,袖袍高高鼓荡,白发冲天向上,浑身高低似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悄悄托到半空,故而飘行水上,好像神仙,足尖点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波纹。
世人听得有理,纷繁点头,石穿说:“待我问一问他。”扬起脸来,咧嘴问道,“小子,你是东岛的弟子吗?”
乐之扬浑身软麻,力量顿消。石穿哈哈大笑,一抬手,将他拎了起来,大踏步走回燕子矶。卜留手拿竹笛,笑嘻嘻跟在一旁。
忽听秋涛叹了一口气,望着他处,并不言语。矶头沉寂一时,吐火男人说道:“石穿,你忘了城主的话吗?天下易动而难静,祸乱一启,不好清算。今承元末丧乱,老百姓好轻易过上了几天太常日子,朱明皇室如有变故,天下又会堕入战役。安宁天下事公义,我们的仇是私仇,不成为了一己之私害苦了天下的百姓。”
乐之扬被当作盐帮弟子,一时哭笑不得,回声答道:“齐浩鼎是谁?”秋涛细眉一挑,不耐道:“好小子,身为盐帮弟子,连自家的帮主也不认了吗?”
“兰追!”秋涛看着来人,神采猜疑,“如何就你一小我?”
刚一刺入,乐之扬便想起豪奴们的了局,他慌镇静张,想要收回竹笛,但是已经迟了,卜留体内生出一股吸力,将那笛子紧紧吸住。乐之扬拔之不出,挥掌要攻,掌到半途,忽又觉悟,硬生生收了返来,放开笛子,托地向后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