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本已绝望,听了这话,精力一振,停下来看着老道,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老羽士身在玄门,却很看重“恩德”二字,故而宁肯接受“逆阳指”之苦,也不肯为云虚刺杀朱元璋。现在眼看乐之扬为情所苦,他的内心也大为烦恼,既想成全他的痴心,又觉此事过分勉强,踌躇再三,开口说道:“慢着。”
“冷玄吃了这一吓,举着拂尘,呆若木鸡。他自知胜不过梁思禽,以是不再抵挡,只是闭目等死。梁思禽也晓得他的短长,不敢放虎归山,叹一口气,要下杀手。谁知朱元璋却开了口,叫声‘慢着’,看着冷玄问道:‘你是元朝大汗的寺人吗?’冷玄点头说是。朱元璋又问:‘我和他比拟如何?’冷玄说:‘他不如你。’朱元璋说:‘既然如许,你何不弃暗投明?’此话一出,不但冷玄吃惊,我和梁思禽也很不测。冷玄想了想,说道:‘不可。’朱元璋笑问:‘如何不可?’冷玄说:‘大汗虽不如你,但一臣不侍二主,即使粉身碎骨,我也决不背弃旧主。’朱元璋点头说:‘好,如许说,你能够走了!’……”
席应真看他对劲失色,不由大皱眉头,瞪了乐之扬一阵,方才缓缓说道:“第一,你曾经入宫,乐之扬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你扮成道童,当用道号。本派下一辈是‘道’字派,你的内功来自灵道人,就叫做‘道灵’好了。”
“不错。”席应真微微一笑,“梁思禽不但跟着冷玄,并且跟了一个多月。”
席应真笑了笑,点头说:“此瑶池非彼瑶池。不过,瑶池一脉的开山祖师,也是一名直追王母的奇女子。当年‘白马青凤’柳莺莺风华绝代,在她今后,瑶池弟子也多是女子,隐居天山,极少涉足江湖。
席应真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心中深思:“这孩子真是不知轻重,灵道人多么人物,他的内功心法又怎能随便点窜?如许的上乘内功,一旦出了岔子,又岂是说好就好的?天幸他修为尚浅,只是废了内功,如果修为太深、走火入魔,只怕连性命也保不住。”想到这儿,忧心忡忡,但怕乐之扬惊骇,故而哑忍不说,只是冷静点头。
“说来话长。”席应真顿了一顿,“这个冷玄,本是天山瑶池的传人。”
乐之扬听列席应实话中的深意,老羽士惊骇他见了这些金玉斑斓,沉迷于繁华之乡,故而事前加以警省。当下笑道:“道长说得是,这就叫做‘喝酒而不沉浸,见色而不滥淫,进得出得,来得去得,和其光,同其尘,出淤泥而不染,混合世俗而不沾尘凡。’”
乐之扬还没答话,席应真挑开帘子,探出身来问:“你说谁啊?”看门的吃了一惊,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如捣蒜普通:“看我这嘴,不知老神仙驾到,该死,该死。”
“谁?”乐之扬话才出口,忽又一拍额头,“啊,必然是梁思禽了。”席应真冷静点头。乐之扬大为奇特:“他如何晓得冷玄会在这时刺杀朱元璋,莫非说他一向跟着冷玄?”
“三条命?”乐之扬眨了眨眼,“我只传闻过猫有九命,人也有三条命么?”
住了一晚,次日驾车北上。席应真沿途醒来,就向乐之扬传授道家礼节。乐之扬学了两日,举手投足,倒也有模有样。又想玉笛是朱微所赠,见面之时,必然暴露马脚,故而颠末一处市镇,买了一支湘妃竹笛挂在腰间,却将空碧笛和真刚剑放在一起,用锦囊包裹起来。
席应真听了这话,不堪惊奇,盯着乐之扬看了又看,游移道:“这些话,都是你本身想出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