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寿佛。”席应真寂然动容,合十顿首,“好一个不坏金身。看模样,释前辈妙悟真如,已证无上大道。”
这一剑并非极快,但是超脱精准,后招无穷。冲大师才觉剑气森然,后背已为真刚剑覆盖,只好撤销追击动机,鹤立鸟伸,转头一拳,击向刺来的剑身。
这一来雪上加霜。叶灵苏还能勉强支撑,乐之扬却觉压力如山,喘气艰巨,真刚剑就像是一片落叶,在劲风中飘来荡去,几近没法掌控得住。
冲大师胫骨欲断,摇摇摆晃,席应真一步赶上,挥掌拍落。冲大师举手相迎,“扑”的一声,二力订交,和尚矮了半截,一股逆血直冲喉头。
扑扑两声,明斗后退两步,脸上腾起一股紫气。竺因风一个跟斗向后翻出,只觉一股热气当胸乱窜,内伤受了牵涉,血气一阵上涌。
两人从未联剑对敌,初度联手,竟是天衣无缝,越到前面默契越深,如鱼得水,安闲纵横。二人的剑法气势相反,但却能够取长补短,不断如江河,造化如阴阳,奇招妙着,层出不穷。
乐之扬后退两步,来到玉匣中间,瞅准墓门,忽地抬起脚来,一脚踢中玉匣,那匣子化作白光,流星似的飞向门外。
冲大师连续数拳,尽皆走空,反被乐之扬抢得先手,剑锋指向他的马脚。冲大师不晓得这小子内力已失,只是虚张阵容,又顾忌“真刚”了得,即使乐之扬并未出剑,他也不敢粗心,闪转腾挪,避其锋芒,一时候,得空侵犯席应真。
乐、叶两人一心对敌,开初也未多想,不料双剑同使,连退三大劲敌。到了这时,他们对望一眼,心中惊奇不已。不及多想,冲大师和竺因风又扑上来,两人只好收起利诱,尽力对敌。叶灵苏剑如风雨,一刺数人,乐之扬旁敲侧击,随机应变。两人一似堂堂之阵,一如草泽奇兵,奇正相合,窜改无穷,加上两口吹毛得断的神剑,竟与两大劲敌斗得旗鼓相称。
冲大师悄悄叫苦,他和竺因风有伤在身,正面比武,全无胜算,更不消说掠取释印神手中的玉匣。他直觉玉匣里藏了奥妙,没准儿释印神平生所学就在内里。
乐之扬缠住了冲大师,却顾不上明斗,后者无人禁止,纵身冲向老羽士。席应真背靠墙壁,体内天翻地覆,眼看仇敌逼近,却提不起一丝力量。就在这时,叶灵苏柳腰一摆,倏忽摆脱竺因风,使一招“月影空来”刺向明斗。
但是过了半晌,那人一无动静,跏趺跌坐,两手摊放在膝盖之上,左手拈了一支碧玉莲花,右手托了一只羊脂玉匣,均是玉质剔透,晶莹夺目。
席应真瞥见古迹,身心震惊,冷不防暴风崛起,三道劲力向他袭来。
席应真像是断了线的鹞子,飞出数丈之远,狠狠撞上墙壁,一时之间,疲劳不起。
叶灵苏抵挡明斗,大为吃力,明知背后遭袭,可也遁藏不了。正惶恐,乐之扬向左跨出一步,半是成心,半是偶然,长剑飘然一横,扫向竺因风的腰际,机会非常刚巧,就像是竺因风自个儿撞上来的一样。
塔门为精铁所铸,门缝灌溉铜汁。冲大师若不能击破铁门,必定震碎石塔,闹得一片狼籍。
不知不觉斗了五十余招,冲大师三人联手,竟然没法礼服二人,心中当真百味杂陈,气恼、羞惭、利诱、诧异,不晓得这两个少年男女,何故一步登天,练成如此神技。就是席应真也忘了“逆阳指”的痛苦,睁大一双老眼,呆呆望着二人。
绝处逢生,和尚大为惊奇,定眼望去,敌手面红如血,眼神茫然,脚步踏实不定,像是俄然得了沉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