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奇道:“我听席道长说,朱元璋慧眼识人,三擒三纵,将冷玄收为亲信,听落先生的意义,仿佛别的隐情?”
“席应真为人实诚,你可比他明白多了。”梁思禽微微苦笑,“朱元璋猜忌残暴,你几时见他宽宥于人?冷玄三擒三纵,只是他演的一出戏罢了。”
乐之扬听了这话,定必然神,苦笑道:“承先生吉言,若能走得了路、拿得起碗,我也就心对劲足了,至于外功内功,不说也罢。”
“四难汤!”梁思禽笑道,“难喝么?”
“不止脾气古怪,并且投机追求、阿附权贵、心狠手辣,奸滑无情……”
“素心神医。”乐之扬冲口而出。
乐之扬说道:“外洋蛮夷,没见过甚么世面!信口胡吹,也是有的。”
梁思禽出了一会儿神,续道:“厥后我回到中土,千方百计寻觅瑶池传人,不吝远赴天山,但是一无所获。直到厥后,我偶遇冷玄,方才晓得,瑶池一派屡经变故,人才残落,活着的弟子,只剩下一本性子古怪的小寺人。”
“席道长说的。”乐之扬停顿一下,冲动起来,“他还说,创建‘毒王宗’的‘万岁郎中’是她的弟子,如此说来,落先生和‘毒王宗’也有渊源,为何……”
梁思禽沉默半晌,忽道:“小子,咱俩打个筹议。”
“落先生!”乐之扬满心迷惑,忍不住问道,“你做甚么?”
梁思禽沉默一下,说道:“她医术很好,但无多少名誉。”
梁思禽一边说话,一边从药箱里取出药瓶、小刀、桑麻细线,先让乐之扬饮下麻药,令其昏沉,再将小刀火烧酒浸,割去腐肉,洗尽脓血,用丝线缝合断筋,涂上一层极刺鼻的油膏。治完双脚,双肩创口也如法炮制。
梁思禽说道:“其间太暗,不好疗伤。”
“一段情!”梁思禽说到这儿,举头望天,欣然叹了一口气,“一段不了之情。”
“是啊。”梁思禽自嘲一笑,“我背后里求了他,当时我和朱元璋友情甚笃;贰内心不快,面子上也勉强承诺。作为互换,我也为他做了几样见不得人的活动。席应真为人刚正,这些活动他若晓得,必定死力反对,以是我也就将他瞒过。朱元璋晓得了我和冷玄的渊源,将他留在身边,实为防备于我,他觉得我碍于先祖遗言,不能伤害冷玄,有冷玄护着,我就不会与他难堪。”
还未睡熟,忽听些微动静。乐之扬挺身惊起,火线缓缓亮起一盏桐油宫灯,梁思禽蹲下身子,也不瞧他,顺手捻动灯芯,又将四盏油灯连续点亮。五盏灯同时大放光亮,将全部儿囚室照得亮堂堂的。
“转阴易阳?”乐之扬心头一动,“落先生,崇明岛上,点拨我的也是你吧?”
“为甚么?”乐之扬又惊又怒,心中老迈不平,他屡受老寺人残害,对其恨入骨髓。
“他幼年时,亏欠了瑶池柳祖师一样东西,顾虑久之,毕生难忘。”
乐之扬听完,沉默很久,说道:“这么说,我要杀冷玄,先得过先生这一关?”
“落先生。”乐之扬好轻易缓过气来,“这是甚么药?”
乐之扬沉默一时,叹道:“如论如何,先生的恩德我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