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苏咬一咬牙,扶起乐之扬,纵身跳进舟里。花眠叹一口气,与楚空山抬起担架,随后上船。
伴随音乐,上游驶来数只划子,船身扁平,空无一人,顺着河水流淌,来到双峰之下。吹哨男人批示世人将搬运来的什物放入舟中,轻拿轻放,战战兢兢,仿佛惊骇轰动了甚么。
“那是甚么?”乐之扬动容。
叶灵苏松一口气,缓缓垂下宝剑,说道:“这是请君入瓮。”
“管它如何?”叶灵苏冷冷说道,“开弓没有转头箭,船到江心补漏迟。”
“这事让报酬难。”楚空山苦笑,“毒奴受制于毒王宗,违背者必死无疑,禁止毒药传播,又得礼服毒奴,将其关押起来,可七日一过,毒性发作,毒奴还是一死。毒奴死光,‘毒王宗’断了供应,要么困死山中,要么破誓越界,如果后者,乐子可大了。”
叶灵苏双目一亮,笑道:“以是不消造船,有一具芦笙就充足了。”乐之扬道:“不错,只是……”
河水从山岳间流出,水色深碧发黑,透着一股浓腻。一条裂缝横亘峰前,深约数尺,长约十丈,笔挺如箭,仿佛有人用规绳量好以后凿成。
“此话怎讲?”叶灵苏微感猜疑。
“看船的人想是卸货去了?”花眠猜想。
“先别脱手!”乐之扬靠近芦笙,持续吹奏,还是曳船上行的调子,只是音声高亢,模糊然压住远处的芦笙。
乐之扬冲口而出:“那不是饮鸩止渴?”
“‘毒王宗’用芦笙把持水蚺!”乐之扬游移一下,“调子我都记下来了。”
世人无不惊奇,花眠冲口而出:“这是如何回事?”
“千万不成。”楚空山连连摆手,眼中透出不安。叶灵苏心中惊奇,正想扣问,忽听远处传来厉声呼喊。
叶灵苏使的“水云掌”,袖中夹掌,招式超脱,内力倒是释印神的“大勿用神功”,一挥一送,涵盖甚广,掌风坚凝浑成,有如奇峰兀立、顽石累城,尸蜂虽多,竟也无机可趁。她见花眠不妙,百忙中挥袖横扫,将她向后送出。
“这是界沟!”楚空山放下担架、手指裂缝,“当年梁思禽裂地为牢,将‘毒王宗’困在‘鬼门’以内,不准越界半步。”
毒蜂来来去去,始终覆盖半空。乐之扬等人躲在一旁,唯恐轰动蜂群,不敢大口呼吸。俄然间,地上“毒奴”动了一下,接二连三地爬了起来,一扫委靡,精力抖擞,背篓推车,大踏步向山外走去。
“我走的陆路。”楚空山安然说道,“才走一半,就被毒虫蛰伤,摔了个半死不活。”
不久什物堆满划子,河边世人却不上船,只是冷静站在河边,一脸恭敬,仿佛送别甚么。
船行如箭,驶过“鬼门”,水上雾气缥缈,异化淡淡腥臭,两侧的河岸光秃秃寸草不生,只要巨大卵石,惨白发青,如同一只只眼睛瞪视世人。高处绝壁长满奇花怪草,色采斑斓,恶形恶状,毒蛇出头、蜘蛛垂线,蝎子、蜥蜴瓜代出没,居高临下,窥视河上世人。
乐之扬放下芦笙,叫声“不妙”,脚下的蛇舟回声动乱起来。哗啦,笆斗大小的蛇头破水而出,吐舌弄牙,眼射凶光,划子侧立起来,刹时就要翻转。
“嘘!”楚空山竖起指头,“好好瞧着。”
忽听花眠闷哼一声,身子摇摇欲坠。楚空山怒喝一声,呼呼两掌,将逼近花眠的尸蜂逼退,跟着横移一步,挡在花眠身前,嗖地拔出剑来,左掌右剑,家传“招蜂引蝶掌”与“名花美人剑”合用,天涯间团团乱转,掌风剑气纵横交叉,尸蜂一旦撞上,啪啪啪接连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