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冷玄望着太孙,直觉不妙,朱允炆痴痴怔怔、睁眼如盲,清楚仍然受制于人。
乐之扬“啊”了一声,眼望着梁思禽转过身来,斯须工夫,衰老了何止十岁。
梁思禽一晃身,超出屋顶,落在偏殿火线。女子的抽泣声幽幽飘来,乐之扬心中烦躁,挣扎欲起。
“你……”冷玄瞪眼云虚,一转眼,那剑尖间隔老天子又近了几分,朱允炆仿佛陷身恶梦,脸上惊慌惊骇,死力想要醒来,握剑之手簌簌颤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下来。
朱允炆激灵一下,面露挣扎神情,不由自主,徐行向前,颤巍巍举起长剑,对准朱元璋的咽喉。
乐之扬只疑做梦,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眼再瞧,那八字清清楚楚、明白无误。乐之扬心口剧痛,两眼发黑,好轻易堆积的力量蓦地消逝,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孙儿不会忘。”
“皇祖!”忽听朱允炆颤声说道,“这些事都办好了,除了张美人,统统的妃嫔都已……”
乐之扬一愣,梁思禽双手收紧,噗,石砖粉碎,化为飞灰。
宋茶连眨眼睛,梁思禽一拂袖,宋茶缓过气来,来回扫视两人,眼中惧意不退。
梁思禽沉默时许,又问:“她如何死的?”
“当年他常住乾清宫,时隔多年,不知这爱好变了没有?”梁思禽沉吟一下,“先去那边瞧瞧。”
“那有甚么干系?”梁思禽一字一句,声音清楚非常,“不管如何,他是韶纯的儿子!”
“人犯我一寸,我也更加偿还。”
“够了!”朱元璋忽地伸开双眼,声音沙哑喑弱,一如漏了气的风箱,“哭甚么?朕还没死呢!”
云虚沉默不语,注目火线,两道人影忽来忽去,攻守如电。云裳出剑又快又狠,招招刺向敌手关键;冷玄却身法飘忽,脱手舒缓,拂尘上的银丝忽聚忽散,纷繁乱乱,看似一剑就能刺穿,云裳恰好不能靠近,常常一招未尽,忙又收回长剑。
乐之扬看遍宫内,不见朱微,顷刻心冷如冰,双耳嗡嗡一片。
蓦地呈现仇敌,宫中人无不错愕,眼望着云虚翻开珠帘,清闲跨过门槛,朱允炆正要开口呵叱,目光与他一碰,蓦地心神恍忽、浑身困乏,动机忽闪两下,脑中一片空缺。
“啊……”这一下出其不料,乐之扬几乎叫出声来。
“父皇。”宁国公主道,“您好好养病,不要再劳心了。”
云虚俄然拔出长剑,顺手一掷,剑如电光,嗡地钉在朱允炆身前。冷玄悄悄吃惊,云虚脱手之快,匪夷所思,倘若这一剑掷向朱元璋,冷玄即使有备,也极难抵挡。
梁思禽点头:“他被勾了魂!”
云虚扫眼之间,制住世人,只要朱元璋闭眼昏沉,没有与他目光相对。冷玄定力了得,正与云裳斗得难明难分。
“没有灵堂。”宋茶惨淡落泪,“我打小儿奉侍公主,却连她的尸体也没见到。以是内心难过,偷偷瞒着别人,来这儿私祭……你们、你们是甚么人?如何?如何闯进宫的?”
宋茶盯着二人,透露迷惑神情,吞吞吐吐隧道:“服、服毒……”
梁思禽拎着乐之扬飘然落下,信手接住长剑,叮的一声,挑中叶灵苏刺来的剑尖,少女虎口一麻,长剑脱手。她应变神速,挥掌拍出,不料手心一痛,青螭剑的剑柄忽又送了返来,她下认识接住,掌法节拍一乱,前面的招式再也使不出来。叶灵苏有苦自知,晃身后退两步,安身未稳,忽见梁思禽一扬手,刷,长剑钻入云虚的剑鞘,分毫不差,纹丝不动,顷刻间,云虚的面孔惨白如纸。
朱元璋稍一尝试,忽又放弃,有力躺下道:“听着!朕死今后,诸王不得入朝奔丧,特别是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