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谷王说道:“……那妃子狐媚工谗,父皇对她极其宠嬖,乃至于荒废朝政。父皇杀她,也是一时之气,过后甚是懊悔。何况七月产子,官方并非没有先例,万一燕王真是父皇血脉,难道误杀亲子?孝慈皇后看出父皇难堪,决然收养燕王,对外宣称是本身所生,很多知情的宫女寺人,均被正法灭口,深宫隐蔽,这件事就被袒护了下来。”
朱允炆神采稍缓,说道:“仙长如果输了大会,又当如何是好?听陛下的意义,我东宫的乐工,非得夺魁不成。”
朱元璋不知二人的过节,但他听过乐之扬吹笛,晓得这小子善于乐律,黄子澄所言必然不虚,当下拈须点头:“如此说来,小羽士真是绝好人选,不过太孙乃天下储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许胜,不准败,如果输了,朕可欠都雅。”
席应真点头说:“分封诸王,乃是陛下钦定的大政。陛下有言在先,后代帝王,不得更变他定下的祖制。如若削藩,就是变动祖制,太孙一贯孝敬,谅也不至于此。”
谷王抬高嗓音:“听宫里人讲,父皇和席应真下棋之时,说到殿下,很有不满。说你柔嫩寡断,才调不及燕王。之以是不传位燕王,还是因为前朝的经验,皇位兄弟相传,轻易扰乱国度。”
黄子澄笑道:“这可要看仙长的本领了。”他转眼看向乐之扬,笑嘻嘻说道:“大会另有十天,仙长须得朝夕苦练,千万不成懒惰。”
乐之扬入内,房中人一时开口,道衍笑道:“可巧,刚说到道灵师弟,他就来了。”乐之扬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小道见过燕王、宁王。”朱棣打量他一眼,笑道:“道灵,不知怎的,我在东宫见你,便觉有些眼熟。”朱权也说:“不错,我也大有同感。”
过未几久,出去一个年青男人,恰是九王当中的谷王朱橞,他二十出头,肩宽臂长,肥胖矗立,一双眼又黑又亮,不时闪动诡谲光芒。
他一味冷嘲热讽,乐之扬随口对付,心中却猜想朱允炆和谷王商讨何事。看谷王的神情,事情非同小可,如不然,为何连黄子澄也要躲避?
“够了!”朱棣挺身而起,盯着道衍,面有肝火,“此话大逆不道,倘若传了出去,老神仙和我都保不了你。”
“北平由你镇守。”朱允炆顿了一顿,“陛下和燕王耳目浩繁,你不要在东宫呆得太久。”
乐之扬落座,想起谷王所言,细心打量朱棣,见他边幅粗暴,体格修伟,不管眼耳口鼻,没有一处与朱元璋类似;再看宁王,朱权面貌清俊,但是下巴稍长,眉宇凌厉,细心看来,大有老天子的影子。
乐之扬沉默不答,他在东宫受尽冷眼,全拜道衍所赐,再去燕王府一趟,只怕连小命儿也要不保。道衍察言观色,忽地靠近他的耳边,悄声说道:“你在东宫受的委曲,我全都一清二楚,良禽择木而栖,英才择主而侍。你我都是削发人,太孙只信儒生,如你普通永无出头之日。”说完大笑上马,跟在燕王前面,一道烟去得远了。
燕、宁二王都是低头不语,道衍忽而笑道:“老神仙这话也不尽然,天意难测,不试一试,又如何晓得它的意义?更何况,树欲静而风不止,据我所知,东宫有人一向鼓励太孙削藩……”
乐之扬连道“忸捏”,席应真笑道:“二位王爷还是少夸两句,他一个小小人儿,哪儿担得起如许的赞誉?”说罢指着一张圆凳,“道灵,你坐下来发言。”
谷王笑道:“怕甚么,我此次入宫,只是来送土产的,至于别的,一概不知。”说完哈哈大笑,不一会儿,两人把臂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