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晋王瞪眼扬眉,仿佛起火,“论传承,太子死了,另有太孙,论年纪,在我之上另有秦王。”
“太孙柔嫩寡断,父皇颇不对劲。”燕王自嘲一笑,幽幽吐了口气,“当时已有传闻,说是父皇筹算改立秦王,为给秦王立威,以是才让他征讨西番,凭克服之威,堵住那些儒生的鸟嘴。征讨西番以后,父皇下旨让秦王回朝,谁料秦王走到半途就病倒不起,只差一步不能担当大宝……”
晋王啊了一声,惊奇道:“甚么毒?”燕霸道:“波旬鬼檀。”晋王点头道:“没传闻过。”
瓷杯击偏铁剑,当真匪夷所思。燕王掉头看去,冲大师笑吟吟站起家来,只一步,跨过丈许,一拳送来,招法超脱,仪态闲闲,既无风声,也无杀气。
燕王神情木然,持续说道:“但是没过量久,太子就得了沉痾,开初只说中了风寒,谁知病情恶化,满朝太医没有一个能治。厥后我去看他,太子病骨支离,奄奄一息,可怪的是,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
太子和秦王之死震惊天下,乐之扬也有所耳闻,但听燕王所言,此中仿佛另有隐情。
“荒唐!”晋王一拍桌子,怒血上冲,“老四,你失心疯了吗?这话我奉告父皇,必将治你一个歪曲诽谤之罪。”
“哦!”晋王面露嘲笑,“照你说来,又是中了劳什子鬼檀?”
“这有甚么奇特。”晋王笑道,“要么是房中焚过檀香,要么是床上放了香囊。”
“启事有二。”燕王笑了笑,讽刺之色溢于言表,“其一,死人太多太快,轻易招来怀疑,太子死了四年,秦王方才丧命,要对太孙动手,也该晚个三四年才好;其二,太子只信儒生,儒生固然陈腐,但坚信忠义,不轻易遭到利诱。时至本日,东宫中你也没有找到得力的助手,是以原因,你才会威胁利诱,要拖道灵师弟下水。”
乐之扬始料不及,眼看冲大师手掌落下,脑中一片空缺,这时咻的一声,一点乌光射入船舱,直奔冲大师后脑。冲大师手到半途,忽又缩回,反手向后一挥,食中二指拈住射来之物,定眼一瞧,竟是一颗乌木念珠。
燕霸道:“奴婢姬妾靠着太子用饭,害死他有甚么好处?”晋王扬声道:“我害死太子又有甚么好处?”
“老四啊老四,你真会异想天开。”晋王鼓掌大笑,“当时父皇已经立了太孙,我如故意篡逆,为何关键秦王?害死太孙岂不更好?”
燕王转头道:“干吗?”晋王笑道:“此次回京,咱兄弟俩还没好好靠近,来人,摆上酒菜,我要跟老四好好喝两杯。”
“是么?”燕王悄悄玩弄碗筷,“王兄倘若光亮磊落,无妨把他交给小弟,让我好好查问查问。”
“是啊。”燕王手拈髯毛,淡淡说道,“小弟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占些怕死。”
朱元璋和马皇后一共育有四子: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棡、周王朱橚。
扑啦啦,屋梁上黑影闲逛,巨蝠从天而降。
晋王一脸茫然,惊奇道“二哥病死的啊,你不晓得么?”
冲大师笑道:“你认得他?”道衍道:“他是燕王府的人。”冲大师笑道:“道兄是燕王么?”道衍一愣:“此话怎讲?”冲大师淡淡说道:“燕王府的人,该当燕王来讨,从贫僧手上要人,道兄的面子还不敷。”
郑和落地,双脚一软,几近跌倒。燕王伸手将他挽住,郑和望着燕王,百感交集,颤声道:“殿下,我……”燕王瞧着他,点头道:“你的话我都闻声了,很好,很好,本王没有看错人!”手上用力,咔嚓数声,将郑和的断骨接回原位。郑和神采惨白,盗汗涔涔,但是咬紧牙关不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