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晋王笑道,“呵,莫非为兄是老虎?”
冲大师回声一震,谛视舱门,脸上透露惊奇神情。只听脚步声响,一人大踏步闯了出去,也穿紧身水靠,显得肩宽腰挺、四肢长大,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不凡气势。
冲大师笑道:“好,试就试……”手起掌落,向郑和当头拍下。贰心狠手辣,看出乐之扬不敢对晋王动手,干脆击毙郑和,断了乐之扬的退路。
“奕星剑”精于算道,但是算计过分,不免瞻前顾后。燕王杀伐定夺、一往无前,少了多少算计,却多了一股锋锐绝伦的霸气。
“奇特了。”燕王手拈髯毛,微微嘲笑,“太子文弱,偶感风寒、一命呜呼还说得畴昔,秦王体壮如牛,征讨西羌之时,亲跨战马,陷阵破敌,厥后两个月不到,就死于小小风寒?哼,这天底下的事儿也太巧了一些!”
冲大师部下用力,郑和筋骨欲断,痛得说不出话来。乐之扬心头滴血,扬声说道:“贼秃驴,任你舌灿莲花,我就是信不过你,你若不放人,那就尝尝看……”
燕王悄悄点头:“波旬幽檀的毒性并不狠恶,多次服用才会致命,故而必须多次下毒。下毒之人,必是嫡亲至近之人。”
“甚么话?”晋王神情不悦,“你我骨肉同胞,我会在酒里下毒吗?”
“甚么病?”燕王诘问。
嗤嗤嗤,寒光闪过,一条大蛇从口至尾剖成两片,剑尖嗡嗡颤鸣,白森森、冷嗖嗖,逼得古严张不开眼睛。
“笑话。”晋王扬起脸来,“他是我的人,干吗要交给你?”
“是么?”燕王冷冷一笑,“秦王又是如何死的?”
燕王转头道:“干吗?”晋王笑道:“此次回京,咱兄弟俩还没好好靠近,来人,摆上酒菜,我要跟老四好好喝两杯。”
冲大师笑道:“你认得他?”道衍道:“他是燕王府的人。”冲大师笑道:“道兄是燕王么?”道衍一愣:“此话怎讲?”冲大师淡淡说道:“燕王府的人,该当燕王来讨,从贫僧手上要人,道兄的面子还不敷。”
“老四啊老四,你真会异想天开。”晋王鼓掌大笑,“当时父皇已经立了太孙,我如故意篡逆,为何关键秦王?害死太孙岂不更好?”
“好!”燕王挺身而起,大踏步走向古严。
燕王谛视晋王,微微嘲笑:“这一种毒无色有趣,中毒之人好似受了风寒,但除了特制解药,可说无药可救。中毒者只会病势减轻,渐渐衰竭而死,身后验尸,也没有任何证据。独一征象,就是中毒之人会收回一股近似檀香的异味,中毒越深,香气越浓。”
“这么说……”晋王捻须沉吟,“毒王宗的歹人害了太子?”
燕王是里手,看出这一拳貌似平常、埋没杀机,当即回剑一横,削向冲大师的拳头。
“呔!”燕王双眉上挑,舌绽春雷,船舱为之振动,舱顶扑簌簌地落下很多灰尘。
晋王吃惊道:“老四……”冲大师也举手叹道:“善哉、善哉!”乐之扬万料不到燕王在此,盯着朱棣,惊奇之色溢于言表。
“胡说!”晋王神采发青,冷哼一声,“除了我,太子身边多的是奴婢姬妾。”
晋王沉默一下,面露诡笑:“老四,你不消激我,人就在这儿,你有本事,带他走就是。”
古严耳鸣胸闷,脚下一软,燕王长剑下沉,刺向他的右腿。
“过奖了。”道衍笑道,“比起大师凶险无耻,道衍甘拜下风。”冲大师笑道:“承让。承让,但不晓得兄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