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乐之扬一面答复,一面移步回身。少女怒道:“这一招叫甚么?”说着挥鞭横扫,鞭势凌厉,声如裂帛。
少女神采一冷,说道:“谁说我不是公主?”乐之扬一呆,猛可想起,寺人相邀之时,说过“公主有请”,莫非说这个刁蛮女子真是甚么公主?想到这儿,大觉不成思议。
少女见他趴在地上不动,喝道:“装死么,快起来。”手起鞭落,接连两鞭,抽中乐之扬的头脸后背。乐之扬本想趴着不动,诱她上前,再用“捕鲸手”的擒拿工夫将她礼服。不想长鞭能够及远,少女不消靠近,也能狠下毒手,一时挨了两鞭,痛得连声哼哼,只好爬起家来,还没站稳,手臂又被缠住,横着拖出丈余,砰地撞上了一根柱子。
少女尖叫一声,像是踩了尾巴的猫儿,捂着身后,跳开数尺,瞪着乐之扬两眼出火。乐之扬收起笛子,笑嘻嘻道:“这一招也出自‘奕星剑’,你猜叫甚么名字?”
乐之扬闻声声响,心头忽地一动。他经脉受阻,“灵曲真气”运转不了,连带“灵舞身法”也不能曲尽其妙,唯独在风穴前练成的“灵感”,不但未曾减退,反而与日精进,不管多么纤细、喧闹的声响,一旦落入耳内,均能辨析入微、自成层次。
乐之扬两眼发黑,差点儿昏了畴昔,只听少女嘲笑道:“如何样,服不平?哼,没用的家伙,就凭你,也配做席应真的门徒?”她成心逞威风,一面说话,一面挥动长鞭,鞭身忽伸忽缩,忽曲忽直,忽而挽成朵朵鞭花,腾空振动,异响连连。
正想着,少女深感不耐,又是两鞭落在乐之扬背上。鞭上包含奇劲,直透肺腑,所过俨如火烧刀割普通。少女举鞭,还要再打,乐之扬蓦地跳了起来,大喝一声:“慢着。”
乐之扬怒道:“告饶?求鬼还差未几。”少女脸一冷,手腕蓦地一抖,长鞭向前绕出,刷地缠住了他的左脚,用力一拽,乐之扬手忙脚乱,向前跌倒,只觉鼻孔一热,两股鲜血涌了出来。
俄然间,乐之扬灵光明灭,一行字句从脑海中闪现出来:“六合有节,动静有方,弛骤之道,一以贯之,知其前而制厥后,应节而发,举无不中……”
乐之扬内力不再,身法却没撂下,身在半空,右脚向下,腰身急拧,逆着长鞭的缠绕之势,腾空转了两匝,落地之时,左脚已经摆脱了长鞭,身如龙蛇,滚地而出。
宫殿幽深,灯火也无,宫外荒烟蔓草,苦楚不堪,不似活人所居,倒有一股阴沉森的鬼气。
乐之扬头也不回,只是聆听鞭风,内心就已勾画出长鞭的走向。若以乐律作比,少女前一招比如羽声,慷慨狠恶,清越壮怀,后一招则是商调,欲说还休,大有缠绵悱恻之意。这两个调子一扬一抑,迥然有异,为免窜改高耸,需求呼应的调子加以过分,高超的乐工,前后衔接,了然无痕,但若本事稍弱,两招一来一去,必定生出马脚。
少女叫他绕得胡涂,转了几个动机才觉悟过来,咬牙道:“好哇,你又戏弄我。哼,你不认也不可,紫禁城里,除了你和席应真,另有谁穿羽士袍子?”
“不必然就是说,能够是,也能够不是。”
少女嘻嘻一笑,说道:“你猜我是谁?”乐之扬没好气道:“你是个鬼。”
“聪明。”乐之扬拍了鼓掌,伸个懒腰,“可惜道爷困了,没空陪你谈天。”说着回身要走,冷不防身后疾风扫来,乐之扬仓猝闪身,忽见一条长鞭从身边掠过,刷地抖直,又如灵蛇普通卷了返来。乐之扬躲闪不开,顿被缠住左脚,一股大力涌至,拖得他横空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