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蓄势而发,少女遮挡不住,吃紧向后仰身,可还是迟了一步,笛子扫过些许,脸颊模糊作痛。她又惊又怒,只怕面貌受损,只好放弃了反击的心机,纵身向后跳开,同时不忘叫道:“这一招是奕星剑么?”
少女神采一冷,说道:“谁说我不是公主?”乐之扬一呆,猛可想起,寺人相邀之时,说过“公主有请”,莫非说这个刁蛮女子真是甚么公主?想到这儿,大觉不成思议。
少女见他趴在地上不动,喝道:“装死么,快起来。”手起鞭落,接连两鞭,抽中乐之扬的头脸后背。乐之扬本想趴着不动,诱她上前,再用“捕鲸手”的擒拿工夫将她礼服。不想长鞭能够及远,少女不消靠近,也能狠下毒手,一时挨了两鞭,痛得连声哼哼,只好爬起家来,还没站稳,手臂又被缠住,横着拖出丈余,砰地撞上了一根柱子。
出乎料想,室内空荡荡一无统统,乐之扬正觉惊奇,忽听砰的一声,门从前面关上。
少女嘻嘻一笑,说道:“你猜我是谁?”乐之扬没好气道:“你是个鬼。”
“当然是叫殿下、叫公主。”少女大不耐烦,“你这小我,一点儿也不懂端方么?”
“聪明。”乐之扬拍了鼓掌,伸个懒腰,“可惜道爷困了,没空陪你谈天。”说着回身要走,冷不防身后疾风扫来,乐之扬仓猝闪身,忽见一条长鞭从身边掠过,刷地抖直,又如灵蛇普通卷了返来。乐之扬躲闪不开,顿被缠住左脚,一股大力涌至,拖得他横空飞起。
这一步成心偶然、左旋右挪,仿佛江东独步,大得《灵舞》法意。只听耳边风响,鞭子一击落空,少女惊觉之时,鞭子已经落在外门。乐之扬跨入长鞭圈内,看似自投坎阱,实则突入了这一鞭的佛门,如果表里兼修的一流妙手,顺势紧逼,少女必败无疑。
“不必然就是说,能够是,也能够不是。”
乐之扬怒道:“告饶?求鬼还差未几。”少女脸一冷,手腕蓦地一抖,长鞭向前绕出,刷地缠住了他的左脚,用力一拽,乐之扬手忙脚乱,向前跌倒,只觉鼻孔一热,两股鲜血涌了出来。
乐之扬气愤欲狂,一股屈辱充满胸膛,恨不得跳起来跟她冒死。但是对方武功既高,手腕也狠,此处又是深宫荒园,叫她活活打死,怕也无人晓得,当下按捺肝火,死力思考应对之法。
乐之扬见她神情焦心,心中大为奇特,眸子一转,感喟说道:“可惜啊,我演示不了。”
啪,鞭梢击中笛子,乐之扬虎口发热,笛子几近脱手,长鞭稍稍一缩,忽如毒蛇举头,闪电一鞭,正中乐之扬右边大腿。
宫殿幽深,灯火也无,宫外荒烟蔓草,苦楚不堪,不似活人所居,倒有一股阴沉森的鬼气。
乐之扬笑道:“谁说我是席应真的门徒,我脸上又没刻字。”少女瞪着他惊奇不定,忽又喝道:“你不是席应真的门徒么?”乐之扬笑道:“那可不必然。”少女更加胡涂,一跌脚,怒道:“甚么叫不必然?”
笑声咯咯不竭,柱子前面走出来一个女子,劲装裹体,胸挺腰细,随她移步向前,宫髻上的凤钗摇来荡去。
少女叫他绕得胡涂,转了几个动机才觉悟过来,咬牙道:“好哇,你又戏弄我。哼,你不认也不可,紫禁城里,除了你和席应真,另有谁穿羽士袍子?”
此时长鞭均在外门,收鞭回击也是不能,少女一咬牙,左手一翻,多了一把亮汪汪的匕首,挽起一抹刀光,刺向乐之扬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