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应真皱眉道:“我若不信呢?”
“不坏,不坏。”席应真拈须笑道,“奇鲜奇美,不让前人。我只奇特,你这小子,从哪儿学会一手好菜的?”
席应真看他一眼,不快道:“甚么武功?你真想突入人家的宅兆吗?”乐之扬笑道:“我猎奇罢了。”席应真点头说:“猎奇害死人。我们此来,只为《天机神工图》,书已到手,别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行驶了两个时候,还是汪洋一片。席应真和乐之扬换过船桨,又划了两个时候,天涯呈现了一道黑线。小艇悠然向前,一座孤岛缓缓揭示,岛如圆盘,表里三层,外层礁石林立、苍黑墨染,内层草木碧绿、绿意参天。内两层,有如乌珠翡翠,环抱一座奇峰,危崖耸峙,峭壁如削,形如古神巨灵,俯瞰苍茫大海。
乐之扬即使能言善辩,到此境地也无话可说,只好说道:“好和尚,算你短长,要比下贱无耻,我乐之扬甘拜下风。”
白隼收回一声哀鸣,冲天蹿起,形如脱弦之箭,飞到高崖之上,闪了一闪,俄然不见。
席应真点头苦笑:“逆阳指发作起来,与人体气血相逆,除非让浑身气血倒流,要么休想破解。人体气血运转,本有必然挨次,但要使其倒流,就比如日月逆行、六合几次一样不成思议。”
乐之扬笑道:“再快也快不过夜雨神针。”叶灵苏看他一眼,欲言又止,过了半晌,黯然说道:“麻云呢?”乐之扬努了努嘴,叶灵苏跳下树来,望着鸟尸,欣然若失,过了一会儿,拔剑挖了个坑,将死鹰埋了。乐之扬望着阿谁小小土堆,内心也是一阵难过,麻云一死,求援的门路也断了,要想分开此岛,还得另想体例。
席应真点了点头,拔出长枪,遥指远处:“就在那边!”
“笑话。”席应真冷冷说,“我若晓得,本身拿了就走,又何必奉告你呢?”
乐之扬道:“眼下还没想好,总之不让那些人好过。”叶灵苏道:“大言不惭,就你这点儿微末工夫,奉上门去,还不敷人家塞牙缝呢。”乐之扬笑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
“一派胡言!”叶灵苏口中呵叱,内心却模糊欢乐。她天生丽质,从小听惯了奖饰之词,对此早已腻烦腻味,但是不知为何,这些恭维阿谀的话从乐之扬嘴里说出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内心模恍惚糊,只盼他多嘉奖几句才好。
“你一上此岛,就大谈风水之道。我刚才寻觅入口,遍寻不获,俄然想到了一件事。倘若释印神科学风水,那么墓穴入口,当与风水有关,可惜我平生自傲,从不沉沦外物,对于风水之学,实在知之有限。久闻席真人精通阴阳数理,和尚只好老着脸皮,来求真人指导迷津。”
“大话连篇!”叶灵苏调侃道,“他是武学世家后嗣,如何会不爱武功?清楚是你欺诈他自挖祖坟,教人做贼,其心可诛。”
乐之扬不知她小女儿的心机,转念之间,又去挖苦两个荡舟的夫役:“大和尚,你这抡桨的模样,很有‘黑虎掏心’的架式啊。说到‘黑虎掏心’,也不知是大师的心黑,还是黑虎的毛黑,我看多数是心黑一些。唉,明尊主,你这一下莫不是‘鲸息功’里的绝招?头在前,臀在后,扭肩摆胯,忽上忽下,三分像鲸鱼,七分像王八。哎,是了,传闻鲸息功有六大奇劲,不晓得有没有‘王八气’这一说?”
明负气得面皮发紫,握着拳头簌簌颤栗。冲大师沉吟时许,探手入怀,摸出一本厚厚的图书,笑着说:“罢了,抵押就抵押,这部书交给真人好了。”说完顺手抛来。席应真晓得他狡计百出,只恐有诈,并不伸手去接,直到落在船上,方才渐渐拾起。他精通阴阳法术,对于构造之道也很有观点,翻看数页,但觉无误,方才揣入怀中,笑吟吟说道:“和尚能取能舍,倒也还算萧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