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不顾身份,逃得如此之快,大大出乎席应真的料想,正要追逐,忽见乐之扬靠着墙壁,神采痛苦,当下扶住他道:“如何?你受伤了?”
叶灵苏大吃一惊,叫道:“如何会呢?”席应真沉着脸,又把了一会儿脉,点头说:“不是‘逆阳指’,但他冲脉之间,却有一股少阳之气,公开逆行,横冲经脉。”他盯着乐之扬,眼里闪过一丝忧色:“小子,你和竺因风比武,他的掌力可有甚么古怪?”
如果灵道人泉下有知,见了这般景象,必然会大摇其头。要晓得,不管武功乐律,灵道人都是一代宗师,他费经心血创下的功法,又岂是能够随便变动的?别说乐之扬初涉武道,见地粗浅,就算是比肩灵道人的大妙手、大宗师,窜改这一起功法,也要慎之又慎,稍有差池,便有莫大凶恶。
乐之扬心乱如麻,偶然与她争辩,捧首想了半晌,抽出笛子,反吹《周天灵飞曲》。叶灵苏见他不思救人,反而吹起笛子,心中大为讶异,听完《阳蹻调》,再也忍耐不住,叫道:“扯谎精,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另故意机混闹?”
席应真昂首看了看天气,日已东升,旭光穿林。老羽士感受工夫流逝,道心失守,烦躁起来,决然道:“我时候无多,非论他身在那边,都要找他出来。”
席应真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即使不杀他们,也好歹将其礼服,在我身后,不至于难堪你们。”说完拂袖回身,大踏步向洞外走去。叶灵苏怕他孤掌难鸣,又怕贰心慈手软,无端放过三个恶人,当即提剑跟了上去。乐之扬也强忍不适,跟在两人前面。
叶灵苏松一口气,只听席应真又说:“我此人平生不爱作伪,那和尚也必然晓得。但我不爱,并非不能,诚恳人扯谎,倒能出其不料,骗倒绝顶的聪明人。这几日我想方设法,苦无良策,昨晚竺因风去而复返,藏在林中窥测,我发觉今后,将计就计,设下一个骗局,引冲大师被骗。”
席应真哈哈大笑,回身就走,走了几步,忽地站住。乐之扬跟上前去,刚到他身后,忽见老羽士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席应真看他一眼,淡淡说道:“连你们都骗不过,又如何骗得过阿谁和尚?”
乐之扬鼻酸眼热,涩声说道:“叶女人,‘逆阳指’好歹也是东岛的武功,莫非你一点儿体例也没有吗?”叶灵苏又气又急,大声说道:“你甚么意义?莫非我用心藏私,盼着席真人死吗?”
一时劲敌齐至,叶灵苏心跳如雷,鬓间身上,香汗淋漓。冲大师眸子一转,扫了明斗一眼,后者知机,挥掌拍出,一股暴风囊括洞中,地上的篝火顿时燃烧。
乐之扬挥笛之时,短棍点中了竺因风的足踝,借他腿上之力,一个跟斗向后翻出,落地时定眼看去,只见竺因风面红如血,两眼发直,蹬蹬蹬退了三步,蓦地一声狂吼,捂着小腹疾走而出,转眼之间,就消逝在了树林深处。
席应真点头说:“大和尚能屈能伸,不是愚顽之辈,他有伤在身,不肯跟我照面。”
竺因风战略得逞,更不游移,运掌如风,切向乐之扬的咽喉。乐之扬手持半截木棍,仓猝点他的脉门。竺因风一无所惧,还是挥掌直进,木棍与手腕订交,“嚓”的一声,又断了一截。
乐之扬越想越觉诧异,忽听席应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小子,你没事么?”乐之扬转头看去,老羽士站在身后,眼里透出体贴之意。
叶灵苏无可何如,挥剑相迎,剑尖穿透掌风,收回嗤嗤啸响,顷刻间,两人换了三掌两剑,明斗当然不能向前,叶灵苏也得空他顾。竺因风趁机超出二人,眼看乐之扬点头晃脑,还在那儿吹笛,心中诧异愤怒,厉声叫道:“小子,吹你爹么?你闹甚么鬼?瞧不起人吗?”忽地伸开五指,抓向乐之扬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