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西城欺人太过。”赵见淮洪声说道，“五盐使者收回‘十方水精锋’，天下盐帮精锐，都向都城赶来。钱长老五天跑死六匹快马，就是为了赶到都城，为齐帮主报仇雪耻。”
岚耘走上前去，行了一礼，柔声说：“蜜斯，这位乐之扬，是方掌柜举荐来的。”
“北落师门！”水怜影抚摩波斯猫的颈毛，浅笑感喟道，“你又拧调皮了，若叫大鸟儿抓去，我可不管你呢。”猫儿闭着两眼，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样。
老者一愣，点头道：“你认得我？”
乐之扬猜到对方来源，不待三女答话，抢先说：“谁是秋涛？这儿是私家水榭，品茶赏湖的处所，你们私行突入，作何事理？”
乐之扬听得心惊，水怜影倒是笑笑，漫不经意地说：“赵堂主，恕我大胆直言。贵帮帮主未立，群龙无首，各方首级会合都城，只怕祸起萧墙，还没打败我西城，先为帮主之位大打脱手。”
乐之扬回声吃惊，靠近窗户一瞧，还没看清，疾风飚来，他仓猝缩头，笃的一声，一支箭颤巍巍钉在窗棂上面。
岚耘走了一段，忽到水榭绝顶，但见莲航后发先至，脱了箬笠蓑衣，暴露一身藕色衣裙，瞥见乐之扬，眉间透出肝火。在她左边不远，一个女子斜倚朱栏，正向湖中投食，水中游鳞来往、百鱼争食，惹得粉莲摇摆、碧荷泛动。
“哪儿话？”乐之扬摆手笑道，“莲航女人快人快语，比如三伏天里吃冰，冷中有热，热中有冷，冷热交煎，却叫人打心眼里痛快。”
濮阳钊大怒，正要回骂，赵见淮一摆手，向水怜影说道：“地母秋涛是你甚么人？”
乐之扬心中嘀咕，这女子荏弱至斯，涓滴不像习武之人。比拟起来，若说莲航是地母的门徒，倒是更加可托一些，一边深思，一边问道：“不知地母何时返来？”
“我也不知。”女子点头说，“家师昨晚出去，至今未回。”
水怜影笑着点头：“乐公子，我这小鬟性子恶劣，多有获咎，还瞥包涵。”
“甚么人？”莲航锐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擅闯民宅？”乐之扬转头看去，莲航手持一支八尺来长，青碧如玉的竹篙，扬眉瞪眼，拦在水怜影身前；岚耘也将紫竹篮、鹤嘴锄提在手里，站在二人身边，神情非常严峻。
“莲航。”水怜影轻声呵叱，“我说了多少遍，对客人规矩一点。”
乐之扬对她一无所知，天然不肯直言相告，随口答道：“些许小事，不敷挂齿。蜜斯尽管喂鱼，不消理睬戋戋。”
乐之扬大失所望，又问：“她去哪儿了？”
女子打量他一眼，忽而笑道：“你姓乐，叫乐之扬？”乐之扬点头。女子道：“我姓水，名怜影，也算是其间仆人。留你在此，不是待客之道，还请随我入室，一奉香茗。”
这时一个褐衣男人白手跳出，右手一招，接下一枚铁莲子，左手凸起，将竹篙一把攥住。莲航大吃一惊，正想夺回，男人发声大喝，左手极力一抖，莲航如受雷击，四肢百骸几近散架，禁不住放开竹篙，连连后退。
嗡的一声，莲航虎口大震，竹篙几近脱手。岚耘见势不妙，抖手射出三枚铁莲子，分打壮汉高低三路，那男人也甚了得，收回铁锤，遮拦不定，叮叮叮挡开三枚莲子。冷不防第四枚铁莲子飞来，笃地打中他腿上“跳环穴”。男人一瘸一拐，狼狈后退，莲航却不容他退走，挽起竹篙，直刺他的心口。
“你说他么？”水怜影指了指濮阳钊，“这位濮阳先生，乃是浙江分堂的副堂主，一把‘降龙叉’在江湖上也小驰名誉，为何提及话来粗鄙不堪，连下三流的痞子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