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乘光大怒,虎目睁圆,精光暴涨。孙正芳为他目光所逼,不觉后退半步,打人的手掌模糊作痛,方才一掌,不似打中人身,倒像是打中了一块石头,他不由心想:“我若叫他吓住,岂不叫人嘲笑。”想着毒念陡生,掣出一口尖刀,扎向苏乘光的心口。
老者神采微变,转眼看向四周。苏乘光“呸”了一声,嘲笑道:“楚空山,亏你一派宗主,竟然信赖如许的大话,我西城没他这一号人物,更没有甚么城主的口信。”
王子昆咳嗽一声,打断两人,大声说道:“这两个小贱人,都是西城妖女。孙长老、高长老,我把她们放了,你们以一对一,谁先杀死妖女,谁就是下一任帮主。”
众弟子一听,纷繁叫唤:“对啊,杀了她们,给老帮主报仇。”千人齐呼,声如炸雷,二女身处其间,不觉心颤神摇、面如死灰。孟飞燕眼看众意难违,只好点头感喟。
十余招一过,乐之扬先“听风”,再“破节”,灵感所至,狼牙棒的节拍已是了然于心,又拆数招,俄然使出“乱武”,玉笛左挑右拨,击中精钢狼牙,收回叮叮之声。
王子昆干笑两声,说道:“孙长老别急,我有一个别例,既能选出帮主,又能叫落第者心折口服。”
高、孙二人晓得齐浩鼎的死因,自忖武功高不过齐浩鼎,硬接“雷音掌”无异送命,当下假装没有闻声,高奇说道:“王盐使言之成理,谁先杀妖女,谁就当帮主。”孙正芳也冷静点头。
两人一进一退,来去如风,俄然嗤的一声,狼牙棒带走了一片乐之扬衣角。盐帮弟子喝采之余,暗叫可惜,心想这一棒稍快一步,带走的可就是一块皮肉了。
孙正芳斜睨了高奇一眼,忽道:“你挑哪个?”高奇打量二女,心想:“一寸长,一寸强,狼牙棒比锄头要长,竹篙又比烟杆要长。”想到这儿,含笑说道:“我挑锄头。”不待孙正芳答复,抡起狼牙巨棒,向岚耘当头打落。
老者沉吟未决,高奇嘲笑道:“有口信又如何,没口信又如何,梁思禽号称天下无敌,照我来看,也没甚么了不起的。盐帮弟子三十万,一人吐一泡唾沫,也能将他活活淹死。”孙正芳点头道:“高长老说得对,梁思禽当真天下无敌,又为何躲在昆仑山不敢露面?哼,他不来还罢,当真敢来,便让他看一看我盐帮弟子的手腕。”
乐之扬见他“入律”已深,当下使出“同乐”,忽以左脚为轴,滴溜溜转了起来。二人节拍一同,乐之扬一转,高奇也只好照办,先是人随棒走,垂垂棒随人转,高奇稀里胡涂,只顾使出尽力,将手中的棒子使得有如车轮普通。
孙正芳变了神采,怒道:“你说甚么?”高奇取出一本账簿,笑道:“这是你贪污的证据,这些年你做海长老,少说贪污了五十万两银子。”
“这就心软了么?”王子昆微微嘲笑,孟盐使、淳于盐使,你们忘了老帮主如何死的吗?盐帮西城,势不两立,杀这两个小妖女,也不太小小地出一口恶气。”
“谁说我不平气?老子佩服得很。”苏乘光笑道,“西城之主都不算甚么,这小子自称西城小卒,更加入不了孙长老的法眼。来来来,高长老、孙长老,谁要杀了这小卒,谁就是盐帮之主,我苏乘光任杀任剐,决无牢骚。”
高怪杰小棒大,本来风趣,但他接过棒子,舞弄两下,当真呼呼生风,挥洒自如,世人看在眼里,无不齐声喝采。
乐之扬笑而不语,只是把玩玉笛,高奇皱眉道:“你的兵器呢?”乐之扬扬起笛子,笑道:“这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