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一里不足,火线叫唤声起,乱糟糟冲出一队官兵,数量不下百人,举刀弄枪、气势放肆,瞥见马车,哗啦一下围了上来。带头校官瞪起眼睛,厉声喝道:“停下!”
苏乘赤脚底生风,一向走到僻巷绝顶,四顾无人,两手叉腰,没好气说道:“乐之扬、楚空山,你们他娘的是跟屁虫吗?”
“怕甚么?”乐之扬笑嘻嘻说道,“老头子究查起来,你大可一股脑儿推到我身上,归正我也不是西城弟子。”
楚空山忽叫:“贼秃驴想占便宜?铁木黎,我们换个处所较量。”不由分辩,虚晃一招,发足便跑。
乐之扬扫视一周,并无所得,待要退出,忽听有人叫道:“豹子,豹子……唉,他妈的,如何变成了铜锤……”言下意甚烦恼。
楚空山白他一眼,说道:“你也好笑,堂堂雷部之主,也不找个好赌坊,却跟一群烂赌棍厮混。”
乐之扬听了,笑道:“来也来了,看看也好。”自顾自进了赌坊,举目一望,比拟其他赌坊,的确粗陋很多,乌烟瘴气,秽臭逼人。楚空山生性好洁,不觉捂开口鼻,一脸嫌恶。
楚空山厉声说道:“叶帮主安在?”
四人板着面孔,一声不吭,冲乐之扬点一点头,足不点地,径直向前。乐之扬迷惑之间,苏乘光打个手势,表示他跟上。
两人停停逛逛,走遍数家赌坊,乐之扬一无所获,透露绝望神情。
笃,一指导中,木剑微沉,楚空山剑势受阻,铁木黎却借力纵起,身如鹘鹰,一个回旋,忽又落到楚空山身后,双脚未结壮地,右掌刷地挥出,切向楚空山的背脊。
苏乘光盯着乐之扬,双眼滴流乱转,俄然双手一拍,哈哈大笑,叫道:“好小子,我就等你来问。你迟迟不来,我还当你做了缩头乌龟。”
这一步地演练多次,现在颇见效果。烈火浓烟中,马车聚在一起,逶迤如蛇,游出火宅,驶入长街。
万绳夺目禁止,秋涛老成慎重,沐含冰跟万绳焦不离孟、友情最笃,除他三人以外,其他五部之主大多不守通例,喜好胡作妄为,梁思禽深感头痛,常令万绳等人加以节制。换在常日,五人无可何如,只好循分守己,此事受了乐之扬的鼓动,一个个故态复萌,聚在一起筹办肇事。
“对啊!”校官打量冲大师,“不过那厮头发很长、不是秃顶。”
“没错。”苏乘光鼓掌大笑,“他敢不逃,就踢烂他的狗屁股。”
铁木黎心生猜疑,忽见冲大师和那钦等人也回声赶出,呵叱道:“守住马车,把稳调虎离山!”
苏乘光哼了一声,抓起残剩铜钱,揣在兜里,回身出门。乐、楚二人对望一眼,疾步跟了上去。
那、杨二人各驾一辆马车。杨恨听令,催顿时前,带领车队,那钦落在前面,看紧人车数量;冲大师居中游走,以防有人攻击,拦腰冲散车队。
楚空山看清该人模样,也是一愣,冲口而出:“苏乘光!”
虽未翻脸,铁木黎对冲大师猜忌颇深,不准和尚走出宅院。冲大师也乐得安逸,参禅入定、打发工夫,眼看铁木黎整天守在车前,时候检视财宝,心中悄悄可惜:大国师成了守财奴,到底小家子气,担不起光复大元的重担。
退出一间赌坊,忽见火线巷口,竹竿挑出一个“赌”字,招牌破褴褛烂,班驳不堪。楚空山停下脚步,说道:“那儿不去也罢。”
这两下是“天逆神掌”的精美杀招,到处借力,腾空移形,看似在前,俄然在后,赐与敌手致命一击。铁木黎一心灭口,全无保存,眼看击中,不料楚空山脚下踉跄,形同醉酒,头也不回地向前急蹿,寥寥数步,铁木黎的掌力已经落空。楚空山呔的一声,左脚点地,旋身出剑,势如繁华乱锦,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