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微一窒,无言以对,燕王笑道:“十七,我一人一马,要抓要杀随你的便。只不过,我完了,朝廷就会放过你吗?”
朱微听了,下车上马,来到阵前,扬声说道:“齐公公么?”
朱微神采发白,低声问道:“因为乐之扬么?”
宁王哼了一声,说道:“他想得挺美!”
“他只是老了。”燕王摇了点头,“人老了,锐气消磨,不肯求变罢了。”
“父皇太多虑了。”燕王苦笑一下,“我虽有多少期望,可也明白日命所归,强求不得。”
“天意高难问!”燕王说道,“事到现在,唯有极力一试。”
乐之扬一愣,说道:“没甚么……”叶灵苏微微嘲笑,说道:“为守城的事吧?”
“不对!”朱微悄悄点头,“父皇说过,十七哥心肠太软,少了杀伐定夺,四哥你最像他,可惜……”
城下门前,旗号招展,铠甲光鲜,数万人马森然布阵、杀气翻滚。城头守军强弓怒张、万矢齐向,阳光下箭镞亮晶晶一片,星星点点,刺人眼眸。
朱微听得心惊,问道:“四哥,将来还会重蹈复辙么?”
齐公公想了想,与朱鉴私语数句,转头说道:“宁王说了,请燕王、公主二位入城相聚,至于其别人等,离城二百里结营,如不然,两军对峙,有伤和蔼。”
朱微下顿时前,扶起齐公公,心中百感交集,问道:“齐公公,哥哥还好么?”
燕王急于求援,日夜兼程,不两日便过刘家口,再往前行,便是塞外。
朱微忙道:“四哥万莫曲解!”
朱棣笑道:“北方鞑虏异动,我怕路上有失。”
乐之扬无言苦笑,叶灵苏深思一下,又问:“城里多少守军?”乐之扬说道:“不过两万。”叶灵苏又问:“朝廷多少人马?”乐之扬游移一下,说道:“号称百万!”
朱微回声欢乐,不及说话,燕王挥鞭打马,一阵风走得远了。
“殿下!”道衍变了神采,冲口而出。
朱微听得心惊,想起来意,按捺肝火,问道:“你肯援救四哥么?”
朱微手足冰冷,想要辩驳,但是话到嘴边,眼泪却先流了出来。宁王妃见势不对,仓猝起家说道:“王爷息怒,幼年多情,凡人都是如许过来的。公主也是一时胡涂,待我好好劝一劝她。如论如何,你们都是嫡亲骨肉,闹出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让外人笑话。”
朱微点头道:“各位不必多礼,快平身吧。”
皇族纷争,骨肉相残,本是朱微心底至痛,燕、宁二王夙来交好,现在相互猜忌,当真令人扼腕,她心头惶急,看向齐公公,问道:“哥哥这是为何?”
“你的事……”宁王沉默一下,“陛下大多奉告我了,只不过,他说你死了,我倒有几分不信。”他转过身子,手指远处,“我在那儿给你立了一座假冢,现在看来,也是多余。”
火线马蹄声响,驰来一队人马。领头将校擎一杆大旗,上绣日月,下有一个“宁”字。
“十三……”宁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朱微抹去眼泪,谛视望去,宁王已然上马,定定望来。
朱微听得不解,问道:“四哥,你说这些干吗?”
劈面世人面露讶色,绣衣男人转头跟从从交代数句,侍从掉转马头,奔驰回城,过了时许,载着一个年长寺人返来,那寺人紧皱眉头,扫视燕军,忽地朗声叫道:“我奉宁王意旨,面见公主殿下。”
朱微见他说话之时,并无多少欢乐,倒有几分忧愁,心中不由恍忽起来,直觉经年不见,这位兄长与之前很有一些分歧,何故分歧,却又说出来。呆了一会儿,忽地想起朱棣,说道:“四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