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杨风来怪道,“你如何晓得?”
齐公公恭声道:“公主殿下稍安勿躁。”转头打个手势,一名小校纵马直前,驶入阵中。不一时,号角声起,军阵波分浪裂,呈现一道缺口,旗号高展,枪矛林立,拥着宁王奔驰而出。
燕王大失所望,沉默久之,才说道:“十三妹,不瞒你说,我自出世以来,父皇待我便与其他兄弟分歧。”
燕王叹道:“不是我曲解他,怕是他曲解了我。”
历经劫波,再见兄长,朱微一颗心几近停止跳动,本想大声呼喊,话到嘴边却又哽咽,两眼恍惚一片,滚热的泪水顺着双颊滑落,但见昏黄形影缓缓走近,身子倒是木石普通,生硬无觉,不能转动。
乐之扬无言苦笑,叶灵苏深思一下,又问:“城里多少守军?”乐之扬说道:“不过两万。”叶灵苏又问:“朝廷多少人马?”乐之扬游移一下,说道:“号称百万!”
朱微见他说话之时,并无多少欢乐,倒有几分忧愁,心中不由恍忽起来,直觉经年不见,这位兄长与之前很有一些分歧,何故分歧,却又说出来。呆了一会儿,忽地想起朱棣,说道:“四哥他……”
宁王嘲笑道:“这些话都是燕王说的?”朱微不善扯谎,略略点头。
宁王看她一眼,冷冷说道:“你我一母同胞,嫡亲的兄妹,对不对?”
云裳遮拦不及,堕入险境。施南庭一扬手,放出点点寒星,乐之扬反掌扫出,数十枚钢锥腾空相撞,清脆动听,好像操琴鼓瑟。施南庭暗器一出,反手拖出连环,银亮亮,光灿灿,丁零当啷地向前抖出,仿佛一道银虹卷过天井。云裳也缓过气来,纵剑上前夹攻。
“听谁的话?”朱微一股肝火冲上头顶,“无情无义的话,我一个字儿也不听。”
燕王挽缰上前,大声叫道:“我是燕王朱棣,特送宝辉公主来大宁与宁王相会。”
“哪儿话?”燕王发笑,“你俩的婚事,我一百个同意。”
燕王摇了点头,两眼望天:“我也说不上来,总之若即若离,父子之间隔了一层甚么。我晓事以来,凡事无不经心极力,只求获得父皇赞成,但是直光临终,他对我还是怀有芥蒂。”
宁王眉头皱起,谛视燕王,二人对视半晌,宁王眼神摆荡,透露一丝游移,忽而叹道:“先不说这个,四哥风尘劳累,如不嫌弃,先进城里安息。”
道衍沉默点头,两人四目融会,心领神会。朱棣一抖缰绳,丢下雄师,单骑直奔大宁。朱微望他背影,不觉愣神,忽听齐公公说道:“公主殿下,还请上马!”
寺人翻身上马,膜拜道:“公主万安,老奴迎驾来迟,该死,该死!”
“十三……”宁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朱微抹去眼泪,谛视望去,宁王已然上马,定定望来。
“你不消套我的话。”施南庭淡淡说道,“本门追踪西城来到北平,筹算与之决一死战。三日前,我们找到这儿打了一场,若非梁思禽造了一场大雾,西城的人一个也别想逃命。”
“哥哥!”朱微变了神采,“你不帮四哥?”
齐公公本是宁王亲信,昔日随宁王进京,多曾见过朱微。宁王传闻胞妹前来,未知真假,特地派他确认。绣衣男人等人见状,也纷繁上马叩拜,山呼:“公主万安!”
齐公公从袖里取出一束纸笺:“殿下不信?这是王爷亲笔所写!”
此话一出,燕王部下均有怒容,朱高煦纵顿时前,张口要骂,燕王挥鞭将他拦住,剑眉上挑,瞪着他两眼出火。朱高煦讪讪后退。朱棣深思一下,抬眼笑道:“齐公公,宁王真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