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说来听听。”
“刚极反柔!”释印神抚摩阿谁“足”字,轻声说,“好短长的指力!”
“周天日月,不过是万物之表象,此乃无形之道,不是无形之道。”
释燕之忙道:“父亲,这内里只怕有诈!”
释印神的“释”字并非他的本名,他无父无母,自幼削发,但是天生派头雄强,好酒喜肉、千杯不醉,身在佛门当中,却耐不住清规戒律,空有一身佛门神功,终归出世出家,成为一代能人。
仆人神采一变:“牛鼻子,你是来挑衅的?”
道童歪着脑袋,口唇开合,冷静念诵两遍,才说道:“灵道长他说,‘神人无功,贤人知名,贫道不敢自夸崇高,但身为削发之人,不肯立名立万,以是辟出一间静室,只容释先生与贫道两人证道。本日不管胜负凹凸,两边均是不必张扬。释先生如果承诺,便请入室一叙,如不然,还请掉头归去!”
“不要钱?”仆人迷惑起来,“那你要甚么?”
“如非得已,孩儿毫不敢惊扰父亲的雅兴。”释燕之低下头,轻声说道,“您若不信,可见石碑。”
劲气充满静室,灵道人无处可避,他站在原处,纹丝不动,面孔有如止水,目似不波深潭。他的袖袍鼓荡而起,形如一只傲岸不群的飞鸟,迎着漫天劲气,口中吐出两字:“灵飞!”
“手中之道,持神剑,分九州,摆荡五岳,超出七海,以昆仑为砥柱,振电光为缰绳,缚春秋,挽日月,系过隙之驹,如北斗之恒。
“还在,据我探得的动静,他进入道观今后,始终呆在一间静室,除了一日三餐,底子不见外人。”释燕之说到这里,深感利诱,“也不晓得他打的甚么主张?”
“何为手中之道?”
“论道罢了,何来挑衅?”道人顿首为礼,“烦请通报释印神释大先生。”
“成心机。”释印神笑道,“道长的道,莫非是乐律?”
道观大门紧闭,门外站了一百多人,不乏州县豪客,也有败给释印神的仇家,更有无事生非的江湖闲人,来自四周八方,乱纷繁聚在一起。
半晌不闻人应,道观以内鸦雀无声。一众江湖豪客心中犯疑:“莫非那羽士虎头蛇尾,见到释印神的本尊,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释印神笑了笑,淡淡问道:“那羽士还在乘黄观么?”
释印神点头道:“但说无妨!”
释燕之忙问:“父亲歇息过了么?”
释印神心生骇异,但觉平生所遇之敌,比起这个道人,十足都是三岁孺子。更可骇的是,他清楚感受,直到此时现在,灵道人仍然未尽尽力。道人举手投足,萧洒适意,暗合一种极奥妙的节拍,这节拍比如一张收罗,释印向常常不知不觉地落入此中,由灵道人牵着脱手。更古怪的是,这类亦步亦趋的感受,不但毫不别扭,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称心。
“妙论,那么手中之道又是甚么?”
释印神摇了点头,负手说道:“这块石碑,不过是一个鱼饵。”
“短长”二字从他口中说出,释燕之有生以来从未听过,忍不住问道:“何为刚极反柔?”
话音未落,暴风高文,两股绝世大力撞在了一起,冲天尘屑而起。烟尘中,两道人影越来越淡,化为流光幻影,直到完整消逝。
“不错!”释印神纵声长笑,“我要用这个鱼饵,来钓天下妙手,本日运气不错,钓到了一条大鱼。”说完一面大笑,一面大步流星,向北走去。
“先生谈笑了!”灵道人说道,“还请入内一叙。”